嬷嬷们害怕的这位长庚煞星。
后来她被流放北疆,病入膏肓油尽灯枯,已是后话。
说实话,沈明语不信命,她也不甘心被所谓的既定命运主宰人生。再听到这些议论,甚感刺耳。
她忍不住掉转身子,朝那边悄悄走近几步。
“……听说兰姨娘入府时,老夫人就不同意,三爷不肯娶妻,还带着她去了直隶,后来有了三郎,他们才回府。那么些年了,三郎和老夫人一直不亲近,可见自个儿心里也记恨着……可叹老夫人一片怜爱之心,落在他眼里不知是什么样……”
那嬷嬷还在和吴兴家的絮絮叨叨,忽听得一声冷冽斥责,“三哥眼里什么样本世子不知,但知府里捕风捉影的风气,竟猖獗至此,叫祖母听见,定要好好管束管束那等乱嚼舌根的人。”
树林对面小径上,两个嬷嬷惊得脸色大变。
若是从前背后议论三房,便是有人听见也不会出头,只管充耳不闻,故而下人们也肆无忌惮。
今日站出来说话的小世子,虽说曾是萧家养子,但将要进宫伴读,以后可是太子身边的人。
听他语气挟了怒意,二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匍匐跪地,口中连连嚷着:“老奴知错了!”
沈明语不想亲自管束她们,只等回去再禀报春晖堂,冷哼一声快步朝前走去。
“世子是没瞧见,那两婆子慌里慌张的,身子抖个不停,我瞧着真是出气。”
连翘难得见自家主子发脾气,笑过后又有些犹豫,问:“可她们到底是大房的仆妇,只怕大太太觉得您僭越……”
沈明语道:“那又如何,三哥将来乃是人中龙凤,也是他们能议论的?”
连翘诧异抬眼,“世子怎如此笃定?”
“咳,我昨夜梦见的,我还梦见……”
她轻咳一声,眉眼微微弯起,含着些小姑娘的俏皮,刚要再开口,整个人倏地僵住,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参天古木下,不过几步之外,一袭宝蓝衣袍的少年半倚靠着香樟,正立在那里,轻掀起眼皮,睨了过来。
瞧他肩头落叶,看起来已经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