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荟嘴里碎碎念,可不是前几天见到陈德清还发怵的模样。
陈德清缓步走上前说,“你不是讲好吃吗,我就多尝了几个。”
他其实很少吃这么多,吃饱了脑子过于放松不利于工作和决策,所以对于陈德清来说,晚饭三分饱或者不吃才是常态。
但来沪市之后,一顿没落下。
姚荟讲:“真好笑,我讲整桌都好吃哩,你都能吃了去。”
她换条腿压压,身子往前压下去,后背拉成完美的弧度同年轻时差不多,看不出快五十,反倒像四十出头。
陈德清瞅瞅,突然问:“阿荟啊,你觉得我是不是老了。”
姚荟眼睛瞪老大,从上到下瞅瞅他。
他刚回屋汰浴换了睡衣,白色的棉布睡衣简单穿着,两鬓已染些许白霜,却精神头足一点不显老态,反而看起来更是从容稳重。
“突然问这个干啥,你能老到哪里去,保准能再活几十年。”姚荟一点不忌讳,想到啥讲啥。
可不就是,陈德清比她大七岁,五十五。
要能活到八十岁,这不还二十五年好活呢,姚荟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
姚荟不晓得咋想到乔承邦,乔承邦是一直没结婚的,儿时家中有兄长照顾着,跟姚荟有点像,没吃什么苦长大,所以平常说话聊天蛮有意思,很轻松。
陈德清就不一样了,他父亲、爷爷都是军人,要求极其严格,他自己更是严于律己,打小就不苟言笑,跟现在差不多。
难不成陈德清是看到乔承邦比他们都小,所以觉得自己老了?不然今天一直跟他抢虾吃干啥?
陈德清摇摇头,“你真是……你这嘴啊,没变过。”
姚荟瞥他,“干啥哩,讲真话不爱听是伐?”
“爱听,你不跟在疗养院一样不见我,能同我讲话讲啥我都爱听。”
陈德清语调平缓,说得话却惊得姚荟脑子都不转了。
她觉得陈德清说这个话太不像他了,听着有点像哄人,可他是陈德清诶,那张嘴巴只会批评人啊。
“你,你别跟我翻旧账啊……”
陈德清看着远处,温和说,“我活到八十岁,你比我小七年,我肯定比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