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二伯这是在顾全他的自尊,可他眼下身无一物,唯有浅薄学识尚能报答一二。
“行了,别跟我扯这些,赶紧上车,咱们出城喽!”出了石鸣县,西泽县就不远了,等过了八文江,也能松口气了。
身后两位奶奶难得声音里带上些许笑意,韩安儿坐在车杆上晃悠着小短腿。
忽略巡街将一具具裹上席子的尸首拉上板车的场景,倒算得上安宁和谐。
“二哥,这是哪里?怎么与别处不同?”陶雅宸指着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的院子疑惑问陶楚杰,实在是木门太过简陋,围墙修的又太高,十分不搭。
“县衙,这两个字读县衙。”
“哦。”
“快跑!”四十人小声交谈着,总算有片刻安稳时光。而就在此时,楚禾耳朵微动,突然翻身上车,接着猛抽驴身。
闻言,陶三之拉着骡子就往前跑。陆宽一头雾水,但镇上的几个娃子还在人家车里,只能也跟着跑。
没跑几步,杂乱脚步声伴随叫喊声远远传来。回头,只见街口黑压压一片,无数灾民举着棍子涌来。
见东西就抢,一部分径直冲向粮铺药铺,大部分举着木棒气势汹汹挥开堵在县衙门口的人群。
几人合力抱着大木桩撞向木,只一下,木门碎裂成条,里面艰难抵挡的人滚作一团。
“随我进去,抢了这县衙,看看这毒妇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首的男人气势高昂,腿脚猛踢。刀尖直对县衙内里,义正言辞地振臂高呼。
陆宽等人这才发现,原来地面还躺着一人。不过被紧实捆住手脚,胡乱丢在地面,不见一丝动静。
持刀男人先行踏进院子,蒙着口鼻,只眼神不停逡巡。手边几人当即高喊,“杀官安民,抢富济灾!”
“劫富济贫!”
“谁抢的归谁!”
一呼百应,灾民神情癫狂,争先恐后闯进各个茅草屋,急着去找米缸粮袋。
随着一间间屋子被打开,拎着篓子和麻袋准备扛白米的流民却呆滞顿住。
里面情形一览无余,小小空间里只有石块支起的简陋床板。有些甚至连床榻都无,只有零散几根枯草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