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联系王师傅来换。“孟屿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住,脖颈侧面的旧伤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诸葛大力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旧伤疤,之前询问孟屿。他没有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孟屿小时候的故事。
“屿哥,为什么又带漂亮姐姐呢?”诸葛大力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女孩话里的又。
孟屿解开袖扣的手指在阳光下凝住,围巾尾端扫过琉璃灯穗投在地上的光斑。院长突然拍手喊孩子们洗手准备包饺子,铜铃声里只剩下老梧桐沙沙作响。
“四年前立冬。”孟屿忽然开口,指腹摩挲着梧桐树皮某处焦黑裂痕:“电路老化引发火灾。”他黑色大衣肩头落着细碎光斑,脖颈伤疤在树影里蜿蜒成奇异图腾。
诸葛大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树冠间二十几盏琉璃灯正在暮色里泛起暖光。
“当时所有孩子都在东厢房睡觉。”孟屿的喉结在伤疤上方滚动:“浓烟灌进来时,我正带着小北他们挂灯笼。”他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树干焦痕:“这些灯本来是准备给新来志愿者的欢迎仪式。”
冷藏柜的冷气似乎穿越时空漫过来,诸葛大力攥紧还带着他体温的围巾。树影里浮现出十五岁岁的孟屿背着昏迷孩童撞碎玻璃的画面,碎玻璃在脖颈犁出的伤口渗进夜风。
“后来那些姐姐。”孟屿忽然转身,琉璃灯在他眼里折射出细碎金芒:“是来教急救课的红十字会志愿者。”他抬手接住飘落的梧桐叶,叶脉在夕阳下像未愈的旧伤:“但她们不知道”
急促脚步声打断未尽之言。穿圣诞老人毛衣的男孩举着糖葫芦冲来,孟屿本能地侧身挡住飞溅的糖渣。男孩突然指着梧桐树顶尖叫:“琉璃灯!第七盏灯在晃!”
三十米高的树冠间,某盏琉璃灯正在黄昏中危险摇晃。
孟屿黑色大衣擦过诸葛大力手背的瞬间,老梧桐的气生根已缠上他手腕。当他攀到第十米高度时,诸葛大力突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枝桠分布,恰好构成人体最稳固的三角支撑结构。
“小屿每次都会亲自检查灯架。”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围裙沾着面粉与彩纸:“他说要等真正重要的人出现”老人浑浊的眼睛映着树顶晃动的人影:“才会换新固定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