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有一间房,有一张床,是他的。这个世界,只有那张床是完全属于他的。因为那张床,主家已经赐给了他。
连随身的苗刀,都是主家的,主家随时会收回去,但那张床不会。主家家大业大,怎么会收一张已经给出去的床回去呢?当然不会!谢六经常这样想。也坚信着。
谢六知道,柳楠不会让他参与接下来的事了。虽然谢六读的书不多,但他会看,会听,会想,所以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柳楠只会让他的学生们去做了。因为接下来的事,不会流血,也不会挨刀子。
可能别人会觉得不公平,觉得会麻木。但谢六不会。因为他除了柳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除了这张床,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不握着刀入睡。所以他很满足。
可能有人觉得他给杀父仇人做事,可是那时他太小太弱,小到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弱到没有资格记仇。所以他暂时都放下了,至于什么时候拿起来,反正20岁的他,还没有想好。
安睡了一夜之后,谢六早早出了门。在十八岁的那一年谢六护着柳楠的次子从鞑子军中逃回大营后,谢六早早获得了名字,虽然柳楠只是因为收到平安信的时候是初六,就给了谢六这么一个名字。
但那天起,只要没有家主的吩咐,谢六便不再受柳家其他人制约了,他成为了柳楠的刀,只有柳楠才能用的一把,专门干脏活累活的刀。而在没活的日子里,谢六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