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宁出狱那天,海城像是被老天爷打翻了雪罐子,三十年未遇的暴雪倾盆而下。狂风裹挟着雪花,如锋利的刀片,割在每一个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
顾晚宁拖着那条瘸了的右腿,艰难地踏出看守所的铁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疼得她几乎要窒息。漫天的风雪不由分说地往她嘴里、鼻腔里灌,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这空旷又寒冷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凄厉,没一会儿,她便呛出了血丝,殷红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看守所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它显得格外肃穆。车窗缓缓降下,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晚宁的目光,瞬间被陆沉舟无名指上的婚戒吸引。那枚婚戒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冷的光,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她的心里。
“顾小姐,”陆沉舟的特助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走过来,声音冷淡得如同这冰天雪地,“陆总说您还欠夏小姐一对眼角膜。”
顾晚宁的身体猛地一颤,三年前那场噩梦般的生日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天,华丽的别墅里灯火辉煌,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夏眠眠穿着一袭洁白的晚礼服,像个高贵的公主,手里还攥着顾晚宁送的翡翠手镯,从旋转楼梯上摔了下去。监控画面里,清清楚楚地显示是顾晚宁推的。可没人听见,在推搡的瞬间,夏眠眠附在她耳边,那带着恶意的轻笑:“你猜陆沉舟会信谁?”
手术室的红灯,亮得那么刺眼,仿佛要把顾晚宁的灵魂都吞噬。第七个小时,陆沉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icu的玻璃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决绝,指尖轻轻划过她颤抖的眼睑,声音冷得让人胆寒:“知道为什么选今天抓你吗?眠眠说要你的眼睛当订婚礼物。”
地下诊所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味道。顾晚宁被无情地捆在手术台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她听着器械碰撞发出的冰冷声响,心也一点点沉入无尽的黑暗。麻醉剂缓缓推入静脉,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这时,陆沉舟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扯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他看到了她裸露腰腹处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十七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