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剧烈颤抖,碳素笔尖刺破了第十七张稿纸。他望着满地被揉皱的纸团,像在凝视自己碎成千万片的命运。窗外的雪下得愈发凶了,月光穿过医院铁栅栏在墙面投下扭曲的阴影,像道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
十七岁那年,他站在国际奥数金牌领奖台上,衬衫口袋里装着两张电影票。颁奖礼后台的走廊里,青梅竹马的林晚棠踮脚替他别正胸花,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衬衫渗进来。\"砚白,\"她的马尾辫在暖光灯下泛着蜜糖色,\"等你解出那个猜想,我们就去看极光。\"
他记得自己耳尖发烫,低头将口袋里皱巴巴的《冰岛旅行攻略》又往里塞了塞。那时他刚在《数学年刊》发表关于拓扑学新模型的论文,学界称他是\"百年难遇的东方天才\"。林晚棠总在他熬夜验算时送来热牛奶,在草稿纸边用粉红荧光笔写下\"加油呀小白\"。
所有美好都在二十五岁那年的暴雨夜戛然而止。江砚白蜷缩在实验室地板上,看着满地散落的论文被血染成暗红。胃部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想起被撕碎的黎曼猜想证明——那是他偷偷带回实验室的机密文件,本想在恩师周教授的生日宴上宣布成果。
\"别怪老师,\"周教授皮鞋碾过他痉挛的手指,\"国际数学联盟的席位,总要有人坐上去。\"监控录像显示江砚白深夜潜入实验室自残,精神鉴定报告认定天才数学家患有妄想症。当林晚棠冲进病房时,只看到床头贴着《冰岛极光观测指南》残页,监护仪上的心跳线像道未完成的证明题。
\"他们说你在偷数据\"她睫毛上结着冰霜,怀里抱着他最爱吃的栗子蛋糕,\"我不信。\"
江砚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雪白床单上,像落在冰原的梅花。渐冻症的诊断书藏在枕头底下,他不敢告诉晚棠自己右手已经握不住笔。昨夜他用左手在厕所镜面上演算,水雾凝成泪滴的形状,模糊了镜中枯槁的面容。
\"你走吧。\"他扯掉氧气管,声音嘶哑如生锈的琴弦,\"我就是个疯子。\"
林晚棠的眼泪砸在蛋糕盒蝴蝶结上。她不知道江砚白在枕头下藏了二十七封未寄出的信,每封开头都写着\"致晚棠:今天我又解开了新的辅助定理\"。就像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