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循声砸开门锁。救护车顶灯将雨幕染成诡谲的红色,豆豆追着救护车狂奔三条街,右后腿旧伤在积水里绽开血花。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豆豆每天蹲守在医院花坛,看着302病房的窗帘从米白变成深蓝。第三周清晨,它突然竖起耳朵——阳台上挂着的蓝条纹病号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缀满白花的黑色绸布。
十二月的大雪吞没了筒子楼。豆豆仍坚持每天往返于医院与旧居,爪垫冻裂的血迹在雪地上开出细小的花。它学会翻找遗弃的葡萄糖注射液,学会在夜间溜进住院部舔食打翻的营养粥。某个巡房护士发现时,它正用牙齿轻扯302床的床单,上面还残留着林夏常用的柑橘味护手霜气息。
最终人们在下水道口发现它时,积雪已覆盖那具小小的躯体。僵硬的爪子仍维持着扒拉铁栅的姿势,凹陷的腹部贴着张被胃液腐蚀的拍立得——照片里穿病号服的姑娘抱着金毛犬,背后是儿童公园漫天的银杏雨。
环卫工人在五米外的树洞里找到个铁盒,里面藏着半包受潮的牛肉干、褪色毛线帽和二十三个松果。最底下压着皱巴巴的医嘱单,日期停留在林夏最后一次抱起豆豆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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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捡垃圾,去汪星摘星星》 ——\"它的世界下起一场永远等不到主人的银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