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寄存处的铁门发出刺耳声响时,周野正在用美工刀削第八支白玫瑰。花瓣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陈露白裙摆沾的泥浆。
\"小伙子,304号柜。\"管理员把寄存证推过来,塑料外壳还残留着消毒水味。周野摸到内袋里皱巴巴的诊费收据,那是他昨天在肿瘤医院偷的第23个钱包。
故事要从地铁四号线的监控盲区说起。陈露攥着速写本缩在角落,周野瞄准她帆布包拉链的瞬间,车厢顶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触到一截冰凉的手腕,上面密布着针孔状的淤青。
\"这是抗癌药。\"女孩在应急灯亮起时轻声说,周野才发现自己摸到的不是钱包,而是印着\"卡铂注射液\"的铝箔包装。她将速写本护在胸前,铅笔从泛黄纸页滑落,画的是化疗室窗外垂死的梧桐。
后来周野总在儿童医院门诊部遇见她。陈露抱着素描本给哭闹的小病患画卡通,铅笔在苍白的指尖翻飞时,他会把偷来的巧克力塞进她帆布包。直到某个深夜,他撞见她在垃圾桶翻找过期止痛药,月光把锁骨下的pi管照成银蛇。
\"画比命重要?\"周野踢开她够不到的易拉罐,陈露仰头时鼻血正渗进口罩,\"医生说还能活三个月,够画完《星空》临摹了。\"
那天周野偷了美术用品店48色油画棒。当他把赃物堆在陈露廉租房门口时,听见她在给孤儿院打电话:\"角膜捐献手续办好了,对,视网膜母细胞瘤晚期\"
平安夜的大雪掩盖了罪恶。周野在奢侈品店顺走鳄鱼皮钱包时,电视正播放慈善拍卖新闻。镜头扫过压轴拍品《星月夜》临摹画,署名处\"陈露\"两个字让他打翻了热可可——那幅她念叨了三个月的遗作,此刻挂在镀金画框里。
冲进医院时陈露正在签放弃治疗同意书,氧气面罩遮不住她嘴角的嘲讽:\"拍卖行说能卖三十万,正好抵你偷过的药费。\"周野攥着确诊胃癌的检查单,看输液管在她手背蜿蜒成荆棘,\"为什么捐给儿童眼科?\"
\"我偷看过你钱包里的照片。\"陈露扯出惨白的笑,铅笔在遗嘱背面勾画:\"那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是你妹妹吧?\"周野僵在原地,妹妹七年前因眼癌离世时,他正因为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