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长命百岁」。
\"医生说撑不过春天。\"他母亲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里渗出呜咽。我死死攥着那串粉水晶,棱角硌进掌心的疼竟盖过心脏撕裂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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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月像被按了快进键的默片。他瘦得能看见蝴蝶骨在病号服下振翅,却坚持要给我补习。我们躲在安全通道用粉笔演算公式,他咳嗽时血沫溅在等差数列上,笑着说这是最昂贵的草稿纸。
清明那日他突然精神焕发,非要我推他去江边放风筝。纸鸢坠入江水时,他攥着线圈喃喃:\"其实我偷偷改过病历\"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抢救室外,护士递来染血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鲸落的时候,记得收好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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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遗物时发现他藏在词典里的日记本。2010年3月15日那页被血渍浸透:「今天偷听到医生说她有凝血障碍,原来我们早就在共用同一套死亡倒计时。多可笑,我偷来的手链没能止她的痛,反让她为我流了更多血。」
阁楼窗外玉兰又开了,我握着早已停止走动的腕表——这是他最后的手术同意书签字笔,笔帽里塞着皱巴巴的糖纸,展开是褪色的字迹:「下辈子换我当你的药。」
监测仪的滴答声仿佛还在耳畔,而春风穿过空荡的病床,卷走了最后一粒止痛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