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冰凉的玉牌——蟠螭纹,是七年前爹娘接济过的那个落难书生。
\"顾大哥\"他刚开口就被塞进苦涩的药丸。顾沉舟的剑穗扫过他手背,\"城西有大夫能治你的眼。\"
马车颠簸了三天三夜,他缩在角落数着顾沉舟的咳嗽声。每到入夜,那人总会用温热的帕子擦净他指尖血污,说等治好眼睛就送他去江南。有次他触到对方腕间狰狞的疤痕,却被轻轻推开:\"旧伤,不碍事。\"
直到某个雨夜,利箭破空声惊醒了他。顾沉舟将他推进山洞,大氅裹着冷梅香兜头罩下。\"数到一千再出来。\"剑刃划过岩壁的声音渐远,他死死咬住手背不敢哭出声。
他在血泊里找到顾沉舟时,山茶花都谢了。那人胸口插着半截断箭,仍攥着染血的玉牌往他手里塞:\"去杏林谷\"他抖着手去捂不断涌出的温热,却摸到对方空荡荡的左袖——原来当年大火里冲进火场背出他的人,始终缺了条胳膊。
杏林谷的石阶共九百九十九级,他跪着爬了三天。谷主掀起他眼皮时冷笑:\"能治,但要活人眼。\"
阿雪是连夜赶来的。她在他掌心写\"我愿意\"时,眼泪砸在结痂的鞭痕上。他发疯似的往外跑,却被铁链锁在药庐。每日有人来送饭,瓷碗边缘总沾着血腥气。
清明那日,他眼前忽然有了光。模糊的视线里,少女蒙着白布被扶出密室,发间还别着他编的草蚱蜢。他跌跌撞撞扑过去,却看见她脖颈蔓延的黑线——那碗每日送来的\"药\",原是她心头血。
谷主说换眼需以命换命,阿雪在最后那晚,摸黑在他掌心写:\"看看我。\"
新愈的眼受不得强光,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坐在桃树下。怀里的匕首是顾沉舟留下的,刀柄刻着小小的\"暮\"字。原来那年爹娘捡到的襁褓里,除了长命锁还有块染血的兵符。
惊雷劈开春夜时,他握着匕首走进谷主房中。原来所谓神医,不过是当年陷害顾家的仇敌。血溅上纱帘时,他想起阿雪总爱在他掌心画夕阳,说等治好眼睛要带他看遍暮色千里。
而今他站在杏林谷最高处,琉璃似的眼珠映着冲天火光。原来看得见的世界,不过满地腥红。
最后一支羽箭穿透胸膛时,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