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难掩疑虑,悄声搁置杯盏,转而轻浅抬手,替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落笙,轻缓拭去眼角的泪珠。
他陪着她静坐,未曾出声打搅她的思绪,暗自留意着她的脸色与微动。
“很苦,是不是?”
好半晌,落笙回过神来,缓缓开口。
“不苦。”
霍时锦认真回应她的话,悄声给她嘴里塞了颗糖,苦味转瞬回甘。
“人啊,总尤为愚蠢,不经意间辜负旁的人,难以落得善终。”
“转眼间二十年已过,先前的执念,不知不觉放下。”
“今日是他的祭日。”
“先前从不曾忘,近年来,愈发力不从心了。”
她淡淡道,眸光顷刻放柔。
“……”
忽如其来的一番话,使得空气转瞬沉寂,仿若落针可闻。
自此,两人皆未再开口,显得尤为沉默,直至落笙主动打破长久的僵局。
落笙唤来屋外候着的宫侍,吩咐宫侍下去准备祭奠供品。
转而独自起身,只身离开繁星殿,走向岌岌可危的长明宫。
独自在废墟下翻找,翻找出漆红的匣子,匣子沉甸,仿若盛有珍宝,却独与匣面的陈旧格格不入。
她抬眸凝住黑匣,眸光黯淡,心绪漂浮。
不多时,她收回目光,小心抱紧匣子离去。
身后不远处,紧跟着她之人,是放心不下她的霍时锦。
淅淅沥沥的雨水,悄然打湿两人。
她并未四下游走,只身折返于繁星殿中。
雨势渐大,透过朦胧,只余下显浅的茫白。
她捧进匣子与供品,只身迈入滂沱大雨的庭院之中。
途经院中时,轻浅止步,蹲下身子。
她将供品一一放置,艰难点起火星,如数添置纸钱,动作轻缓。
而后,静看着盆间明亮的火光,与焚烧的纸钱出神。
良久,她掀开繁复的匣子,拿起一沓厚厚的信纸,逐一放入势起的火中,神情寡淡、平庸,仿若不为之所动。
厚实的信纸,尽数出自她一人之手,极为盈满、虔诚。
因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