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心照料下,张德海的鼓胀之症渐有起色,气色愈发红润,往昔处理公务的干练劲儿也慢慢回来了。胡秋水依旧隔三岔五前来复诊,两人相处久了,张德海对他少了几分官威的隔阂,多了些朋友间的亲近。
这日,胡秋水又如常来至县衙后堂。张德海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胡掌柜,有桩大事,我斟酌再三,觉得还是该告知你。最近几年京城里出了不少风云变幻之事。” 胡秋水一听,忙正襟危坐,知晓这般郑重,定是非同小可的消息。
张德海缓缓开口:“当今圣上的长子,现在已经被追封为哀冲太子,哀冲太子出生时满宫欢庆,圣上对这第一个子嗣寄予厚望,视作大明未来的祥瑞。可天不遂人愿呐,小太子尚在襁褓,便突染重病,身子一日比一日孱弱。太医院多次调整药方亦是未能扭转病情” 说到此处,张德海轻叹一声,满脸惋惜。
“圣上心急如焚,一道道旨意下达,令锦衣卫快马加鞭,在全国搜罗、押解名医进京救治。那阵仗,各地郡县衙门都不敢懈怠,四处寻访杏林高手。彼时我这‘鼓胀’之症正愁人,自顾不暇,虽知晓你医术精湛,可实在不敢贸然举荐。” 张德海面露惭色,抬眼看向胡秋水。
胡秋水心中一凛,知晓若真被举荐,此刻自己怕已身处紫禁城那个波谲云诡之地,生死难料,当下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张德海继续说。
“锦衣卫传讯到县府时,我举荐了几位咱这城里擅长儿科的大夫。他们满心壮志赴京,想着若能医好太子,便是荣华加身、青史留名。只是啊,小太子的病症棘手得很,那些大夫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无力回天,最终,夭折了。圣上大悲,追封其为哀冲太子,葬礼规格极高,那些没能挽回太子性命的大夫,也多半都被锦衣卫拉去陪葬,以慰皇家之怒。” 张德海说得唏嘘,额头上隐隐有汗珠冒出,似是回忆起那阵紧张压抑的气氛仍心有余悸。
胡秋水听闻,背后冷汗直冒,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他深知宫廷医事,治好是本分,治不好便是万劫不复,当下对张德海这份 “隐瞒”,竟生出几分感激。
张德海顿了顿,又小声说起大礼议之事:“这几年,朝堂因大礼议闹得沸沸扬扬。本是皇家祭祀礼制之争,却牵连众多官员。从首辅杨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