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元虎双手都是冷汗,举灯的手也微微发抖。裴行俭笑了,说:“旅帅怎么了?”
“吏部驾到,责任重大,卑职战战兢兢,唯恐护卫不周全。”
“护卫什么?只怕是想杀我吧?”
他说着站起身,后退两步,吕休璟、荆镝、穆春圭全都挡在他身前。
“快动手!”申元虎惊惶大叫,“快……”
他刚拔出刀,突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裴行俭这一次在酒中掺豪麻汁,兑得不那么浓,发作起来慢了一些,效果也不那么明显直接。兵曹的七个人有的拔刀,有的举弓,还想跟关中兵们打一番。可是,很快他们都口眼歪斜,四肢无力,有的被砍倒了,有的自己晕倒了。
手脚酥麻、瘫在地上的申元虎还在拼命挣扎,不过不是要自己挥刀,而是继续喊:“动手!动手啊!”他的叫喊没入窗外的黑暗中,仿佛要惊起什么看不见的怨鬼。
吕休璟上去要捆缚他,大约是想着活捉审讯。申元虎拼尽全力朝他挥刀,被吕休璟轻而易举踢开。申元虎惨然一笑,咬着牙,举刀朝自己脖颈上抹去,血溅了一地。
裴行俭看着兵曹还活着的人都被捆缚好了,一声冷笑,觉得这里的奸细恐怕被一网打尽了。于是,他朝屋外走去。
党九深吸一口气,从墙上跳下,轻如一片落叶。
他脚步轻巧,朝着有光亮的方向挪了几步,藏在廊柱之后,偷偷瞥去。
一行人已经近了,火把和月色猛然照在为首那人脸上。
那确实是裴行俭。他不是要在兵曹停留整夜吗,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申元虎呢?其他人都解决不了,只有自己出手吗?
党九一伸臂,肩上的弓落在掌心。他从廊柱后转出来,准备举弓。
然而,刹那之间,远处的黑暗中,十支箭已经对准了他。
再看时,箭尖在火把下闪着锐光。
那是十个关中兵,袍下都穿了细甲,一个个如临大敌,只等裴行俭号令便要放箭。
党九很冷静地估摸局势,认为自己中计了。不过,此刻他一点也不像被诱入了陷阱的濒死之人,他不仅不后退,反而向前掠去,藏身树后。顷刻之间,他与裴行俭只隔十步,几乎与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