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只见高韦德一队持剑突前,吕休璟一队绕向右侧。
“正面冲杀为正,侧翼旁击为奇。”
裴行俭这么自问自答,默啜陡然明白,这套剑舞有中原兵法之喻,不由好奇细观。高韦德一队大喝着左右挥剑,满堂寒光烈冽。吕休璟一队将剑背于身后,作伺机埋伏状。
裴行俭又说:“这叫‘先出合战为正,后出为奇。’”
唐军的两队舞者除了布成五阵,还攻守交替、正侧穿插,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裴行俭解释说:“我之正兵,敌人或以为奇;我之奇兵,敌人或以为正。奇正相生,变化莫测,取胜之道。”
《秦王破阵舞》豪迈纵横、气象万千,众人啧啧称奇,兴奋得手都拍疼了。舞到最高潮处,张天山与赵元玖也一起拍着案角、拔剑作歌,裴行俭不仅不制止,反倒自顾自畅饮了起来。随着气氛越来越热烈,默啜觉得,这与其说是豪饮之宴,倒更像是誓师大会。
裴行俭颇得意地问默啜:“尊使以为,我军容可雄壮吗?”
“自然是威武之师。”
“将帅可凶猛?”
“十分骁勇。”
“比之可汗如何?”
默啜有些生气了,说:“吏部喝醉了。”
鼓止钹歇,裴行俭正要再说什么,杜怀宝快步进来,向他招了一下手。
裴行俭知道,这是要宣诏了。
他深吸口气,猛地起身,定了一下神,整了整冠服,向宴客厅外走去。
原本喧闹的厅中,一下子静了一静。
变故来得太突然,众人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却听裴行俭说:“各位安坐,我去去就来。”
吕休璟等人都跑了过来,想要随他同去,都被喝止。
最后,只有骆宾王跟随裴行俭出了宴厅。
裴行俭独自一人进了异常简陋的房间,烛火也只能勉强照清楚黄绢上的字迹。
他跪下听旨,中使念完,他接过圣旨,送中使离开。
室外,杜怀宝静立不动,他已经知道结果,正等着裴行俭出来商议。
两人对望了一眼,神色都冷如冰雪。
裴行俭再入宴客厅堂时,正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