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钗礼衣,飞翼般的十二支花钿在她高髻上展开。这些高直、坚硬、硕大的首饰毫无妩媚柔婉之态,只给人威严赫赫之感。
库狄氏跪上前去,献佛经只是托词,她很清楚,武皇后今天要与她谈论的事,关系到西域的整个局势。只听武皇后异常直截了当地问:“听说裴行俭给你写了家信?他奉皇命征讨十姓可汗,怎么到了西州就迁延不进了?”
武皇后永远精力充沛,永远斗志昂扬,只要她在场,所有人仿佛都是她的陪衬,就连皇帝也一样。此刻她语声尖锐,却显露出一种君主对待宠臣的随意甚至亲昵的态度。库狄氏跪禀说:“吏部要先征集兵募、军马、粮草,故而有所耽搁。”
“到底要不要攻打西突厥,天子垂问过几位宰相。刘仁轨说必须出兵解决,李敬玄却竭力陈说不可,各有各的道理。天子问裴行俭,他说只要七百关中兵,相机行事,就能除掉阿史那都支,天子准奏,给他安抚大使和行军总管之职。就怕他夸下海口,真到了西州,却发现情况与想的大有不同,又拉不下脸面认错。若真如此,不如作罢早回。”
库狄氏坚定地说:“吏部尝言道,满朝文武,他最钦佩的人有两位,一位是苏定方,一位是刘仁轨。这两人年过六十,仍能为国征战沙场。吏部忠贞劲直,为国家事,万死莫辞,与那些贪生怕死、只知爱惜自己名利之辈大有不同。”她微微抬头,只见武皇后威厉目光正直射自己,便又朗声说:“吏部在西州准备停当,自然会杀奔千泉!他绝非畏敌怯战之人,只顾自己颜面更是懦夫所为!”
当朝宰相之中,刘仁轨与李敬玄明争暗斗不断。刘仁轨见李敬玄不懂兵戎、掣肘自己,就故意举荐他去青海镇守,率兵以敌吐蕃。李敬玄百般推脱,高宗皇帝发怒说:“刘仁轨若要朕去,朕亦自往,卿岂得推辞?”
李敬玄去后,打仗时果然胆小怕事、不知所措,在河源惨败,损兵折将。
武皇后听得轻笑了一声,知道库狄氏的话意在提醒自己:李敬玄不懂军事。不过,就在片刻之前,武皇后亲信、北门学士刘祎之,也劝说武皇后召回裴行俭。此人之言颇有道理,并不能置之不理。
“苏定方当年说,世间英杰中,唯有裴行俭能传他兵法,故而倾囊以授。裴行俭是想效仿苏定方,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