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瞧着非常吓人。
军医赶去查看,说:“这是被太阳晒的。”
“这儿根本没有太阳。”
“你看不到太阳,但在这里,你离她特别近。突厥人认为自己生活在最靠近太阳的地方。”
这一次是安悉延回答的,他紧裹着裘衣,将斗篷帽子也罩上了。
唐军似乎没遇上河山之险,却开始莫名其妙死人,这越发引起恐慌,仿佛有什么可怖的疫鬼如影随形游荡在军中,看不见的魔爪不断扼住人们咽喉。
有个小兵一声不吭,倒栽马下。军医慌忙去施救时,小兵已经没了呼吸。
他嘴唇青紫肿胀,无助地张开,瞳孔张得很大,似有无穷无尽的惊怖与绝望。
更多的唐兵开始干咳,呕吐。半天功夫,倒地而亡的人已有十七个。吕休璟觉得整个脑袋都木了,也不知是冷气还是悲伤,从鼻子一直沉入胃里,他问:“前几天过雪山时,大家又冷又累,也没有人突然倒地身亡,为何反倒是现在接连死人?”
“因为太过疲劳。”
连日行军,疲累乏力终于显出了它的威力,身体稍弱者无不四肢绵软、两眼发黑、头晕胸闷,上气不接下气。
山间草木上积霜浓重,到了中午还未消尽。
唐军又走过一座雪山,山峰较为低平,一片死寂中,一万多人马迅速爬过冰冷雪坡,从隘口翻过去。士兵们一会儿因为骑行和疾走出一身热汗,一会儿热汗又被夹雪冷风吹成刺骨寒冰,裹着毡毯也像被活埋在雪中。
穆春圭策马而来,正准备报告前方情况,突然两眼一翻,竟从马上倒栽下去。吕休璟急忙跳下去查看,只见他已经昏厥过去,手脚抽搐着。
安悉延分开惊惶的众人,在穆春圭胸口使劲捶了几下,又使劲掐他的人中。
除此之外,即便他这样奔走四方的商人,也找不出施救之策了。过了半晌,就在众人都以为人已经死了时,穆春圭醒了过来。
他对着阴惨惨的天空,张大嘴巴,两眼空茫,只有恐惧的光,简直像是死而复生,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裴行俭要他紧裹毛毡,伏在马背上休息,换了个人代替他来回跑。
唐兵们又累又饿,很多人扒着山壁上的雪含在嘴里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