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俭又回忆起安悉延曾说过的话,“有的胜利足以光耀千古,有的胜利却只是不幸和错误”。他觉得双目被风吹得酸涩。“我要夺得千泉,善治西域。”他这样对自己说。
唐军继续上路,荆镝和刘炳等人走在前面,不断探望。
他们没遇到牧民、奴隶,也没看见用作标记的石堆。
右虞候军里有人灰心丧气,窃窃私语,都怀疑走错路了。躺在马背上的穆春圭突然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距离很远,看不清是石块、树木还是毡帐。
荆镝跑过去,看见一堆黑石,一头雾水去报告裴行俭。
“这是杀人石!”裴行俭不禁大笑,“可汗牙帐不远了!”
唐军行至千泉,距离可汗牙帐,只剩最后十里。
夜色里,队伍停下整顿,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
吕休璟看不清裴行俭脸色,他知道裴行俭一定是精疲力竭了。主帅从不露出疲惫和衰弱之态,身边的将领们也都咬牙挺胸,作出精神振奋的样子。
“诸位可还好吗?”
赵元玖仍在头疼胸闷,不过他说了此刻每个人的心里话:“我等战死,亦无所恨!”
阴海想再喝一口酒,让热意和癫狂在全身流淌,可是这一次,不知是否由于彻骨的疲惫与夜里的寒霜,他只感到失血的寒冷。
“别胡说八道。”阴海摔了空空如也的酒壶,“大总管领兵至此,自然有必胜把握。”
众将都鼓足气势,准备与可汗决一死战。
裴行俭笑了一声。他接下来的话,让所有将领都惊掉了下巴,甚至令他们呆若木鸡。
“要打败阿史那都支,我的确有必胜把握。不过,现在我要给都支一个机会,让他在天明之前投降。”
裴行俭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什么自然而然、简单至极的事!他周围的将领们全都张大嘴巴,恍如梦中,难以置信,甚至怀疑主帅疯了。
过了好半晌,不知是谁问出了所有人的疑虑。
“他怎么可能投降?”
这问题一出口,众将抑制不住纷纷议论,就连王方翼也觉得劝降是根本不可取的做法。
裴行俭止住他们吵嚷:“外国国君与大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