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裴行俭对她根本不放心,觉得还是捏着她的把柄比较好。“好吧。但我还有一个请求。”
“夫人请说。”
米野那说了她女儿要嫁给阙特勤的事,请裴行俭代为关照。这事让裴行俭很是讶异,甚至有点摸不着头脑。“夫人之女若雅,要随特勤去长安,夫人竟然不阻拦她?”
“由她去吧。”
裴行俭想了想,觉得不是难事,就答应了。
最后,米野那还想为车薄和歌楞讨要奖赏,裴行俭说要单独见过这两人之后再决定。
他忍不住说:“夫人出身富贵,聪明绝顶,若肯俯首低眉,顺从丈夫,未必不能尽享荣华。身冒奇险、骨肉分离,这真的值得吗?”
这问题如一支箭击中了米野那,绿眼睛里闪出慑人光亮,可片刻之后,她又坦然笑了:“我是个生而不幸的人。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必须靠自己拼命。吏部是一个家世高贵的男子,岂能懂得我的悲惨之处?有些女人一辈子活在父兄、丈夫荫蔽之下,优裕富足,如娇花寄生于大树,我却没有那样的幸运。我若俯首低眉,就被视为犬羊鸡彘,任意宰割,不复为人!我平生最恨人没有筋骨,没有心肝,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更不容忍自己这样!”
“那是因为夫人想要的太多了。”裴行俭越说,声音越低。“富贵逼人者难免困厄,有权势的人也会陷入卑弱境地。就连天子,也要对天命低头。乘危侥幸,舍身犯险,智者不为。”
“我听说吏部家世不凡,即便一辈子庸碌无为,也能当个富贵的财主,坐拥良田美妾,根本不用捐身舍命,跑这么远来打仗。这般活着,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何?”
“因为我不是那样的人。”
裴行俭话一出口,顿时明白了米野那的意思。她做的所有事,皆是本性使然。
他本意想劝米野那不要肆意妄为、兴风作浪,再喜欢权势、财富,也要有条性命守着才行,不过看来她也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接下去,就该轮到在所有人面前把戏演完。
裴行俭命人将康窣利押上来,先厉声质问他康艳典何在,又作势要杀掉可汗身边“助纣为虐”的众胡商。这时米野那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