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三十里外独峰攒尖处,镇着八十四代丝户的\"话尾忽然断在染血的口脂里。她脚边爬过碗口粗的暮蚕,通体泛起将死之人才有的尸斑。
二更天的白翳浸得石阶发胀。商队五人逆着寒气往西南矮坡攀行时,春生颈后的胎记突然迸开道血口。阿榕举的灯笼照出蜿蜒山路上盘踞的灰白根系,每截树根都缀着人指大小的肉瘤。林开元数到第八十九圈螺纹状的树瘤时,余光瞥见枝丫间隙垂落上百根红绳,每根都系着褪色的合婚庚帖。
玉桑塔崩颓的基座上蔓生着血红苔衣。塔身是九重八角密檐式构造,可每层飞檐都反垂着向上勾起,尖角处挂着残破的蚕神面具。塔门坠着的七把铜锁覆满灰茧,锁孔里蠕动着螺纹状虫肢。
老吴用剁骨刀劈开第三道门禁时,刀刃豁口突然涌出稠绿蚕汁。塔内四壁上悬着十二具裹满蚕丝的木乃伊,足尖垂落的丝线呈卦象排布,正下方摆着三十六具漆金瓮棺。春生弯腰想捡起滚落脚边的玉蚕,那器物忽然展翅露出八对复眼。
\"当心!是祀蚕鼎的残片——\"阿榕的呼声卡在喉间。暗处亮起九盏荧绿灯烛,照出正中那尊三足青铜鼎。鼎身铸造的四十九名采桑女高举蚕匾,眉眼被青苔侵蚀出惊恐的表情。鼎底残留的陈酒里泡着七枚颅骨,天灵盖上各嵌着货真价实的暮蚕卵。
一阵腥风掠过塔铃,鼎中蓦地升腾起紫红烟雾。林开元俯身细看鼎腹铭文时,指尖触碰到的桑叶纹突然裂开血目。七百年前的篆字记载着可怖的献祭仪式——每逢血月临空,需将未满双十的丝户童子活剥取茧,养出能逆阴阳的噬髓蚕。
老吴忽然发狂撕扯外袍,胸膛赫然鼓起十数枚蚕茧状肉瘤。众人这才惊觉塔顶悬挂的不是风铎,而是八十四个捶丸大小的蚕茧,每个都散发着童子尸身的奶腥气。春生后退踩碎某物,抬起脚发现是半块黢黑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