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最深的一道里卡着半枚玉扳指——正是独眼匠人昨日炫耀过的传家宝。
匠人的脸瞬间惨白:“这…这不可能!”他伸手要掏扳指,怀里的铁锹突然脱手砸向树根。腐殖土飞溅处,半截森白的手骨正攥着把生锈的铜钥匙。
“第三个。”陈伯往树根泼了瓢井水,水面倒映出的却不是众人身影,而是七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刨土。林开元注意到其中有个佝偻背影,藏青布衫与陈伯今日所穿一模一样。
未时三刻,日头最毒时分,独眼匠人不见了。林开元寻到西厢房时,琉璃镜匣又自行打开了。这次镜中映出个扭曲的背影,正在用铁锹疯狂刨地。当那人转头时,镜面突然迸裂,飞溅的琉璃碎片划破林开元手背,血珠滴在窗台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快用井水冲洗!”戴孝妇人扯着他就往东院跑。井绳轱辘转动时格外滞涩,木桶出水时沉得反常。林开元提起木桶的刹那,一截青灰的手臂突然攀住桶沿,指节上套着独眼匠人的玉扳指。
妇人尖叫着跌坐在地。林开元强忍恐惧细看,桶里沉着块青石板,正是刻着“壬午年七月初七”的祠堂牌位。石板上粘着片带血的指甲,边缘整整齐齐像是被利刃削下——与井台裂缝里那半片恰好吻合。
“你男人修瓦那日,”林开元突然抓住妇人手腕,“可曾碰过祠堂的砖?”
妇人浑身剧震,腕上银镯撞得叮当响:“他…他说在梁上摸到个织锦香囊…”话音未落,祠堂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供桌上的长明灯碎了一地,灯油竟是粘稠的黑色,遇空气便腾起三尺高的绿焰。
陈伯在火中投掷艾草灰的背影忽然僵住。林开元看见老人后颈的皮肤正在龟裂,裂缝里钻出细密的槐树根须,每根须尖都挑着颗米粒大的虫卵。
“当年李举人给女儿办的及笄礼,”火焰熄灭时,陈伯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用的是槐树根酿的酒。”他掀开供桌下的青砖,露出个褪色的香囊,金线绣的“槐娘”二字已被血渍浸透。
戴孝妇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她疯狂抓挠自己的脖颈,皮肤下凸起的纹路与槐树皮如出一辙。林开元抢上前按住她双手,却摸到她怀里滚落的木牌——背面新增的刻痕正是匠人的生辰八字。
暮色四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