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二年十月初七,成都刺史府。
驿丞抹着汗指挥仆役卸货,镶金边的木箱在晨光中泛着潮气。新来的马夫凑近嗅了嗅:\"这霉味怎的像泡过井水?\"话音未落,箱中铜镜突然齐声嗡鸣,惊得檐下麻雀坠地而亡。
刺史指尖刚触到镜面,菱花纹路突然游出丝黑气。镜中映出他保养得宜的脸,后颈却浮着片透明蛇鳞。随行的巫祝踉跄后退:\"此镜照魂!快用黑狗血\"
\"不必。\"刺史抚过镜缘双蛇纹,\"寻常水银沁罢了。\"他浑然不觉自己瞳孔已变成竖童,更没发现庭院古柏的倒影在镜中全是扭曲的人形。
戌时三刻,林开元在百里外的官道醒来。
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痂,背后古宅方向传来闷雷般的井喷声。他摸了摸心口,皮肤下有个硬块在蠕动,像镜片卡在血肉里生长。路边积水映出他的倒影——那人影正在自行包扎伤口,动作比他快了半拍。
\"客官要搭车么?\"老车夫勒住嘶鸣的骡子,车架堆满覆着油布的铜镜。林开元瞳孔收缩,那些油布边缘露出的蛇纹,与陈五所运鬼镜一模一样。
子时的驿站马厩里,林开元用刀挑开油布。新铸的铜镜光可鉴人,却在月光下照不出骡子的轮廓。他忽然瞥见镜中自己背后站着阿福,老仆的嘴正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当他把耳朵贴上镜面时,冰冷的镜框突然渗出井水。
\"第三夜该穿嫁衣了\"
镜中传来二十七重混音,林开元勐地砸碎铜镜。无数碎片映出不同场景:刺史府的古柏上吊满尸体、驿站水槽漂起灰白头发、老车夫往井里打捞铜镜最后一块碎片黏在他掌心,映出心口皮肤下蠕动的镜片已长成蛇形。
十月初九,成都东市。
胡商抚摸着新购的菱花镜,对同行炫耀:\"这错金工艺比未央宫的还\"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镜中映出的长安街景里,所有行人后颈都浮着蛇鳞。更诡异的是,镜外明明是晴天,镜中世界却在下着黑雨。
当夜暴雨倾盆,胡商在客栈惊醒。桌上铜镜蒙着水雾,他随手擦拭后发出凄厉惨叫——镜面映出的床榻上,自己正被无数透明手臂拖向镜框。真实世界的胡商疯狂后退,后脑却撞上某种冰凉硬物。他僵硬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