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李修然已经替她灌好水。热水冷水的比例把控得刚刚好,余杲杲大口喝了好几口,才终于把那股令人想要呕吐的味道压了下去。
余杲杲歉然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饮品,小声嘀咕:“对不住了奶奶,真的太难喝了。”
说完,悲愤地将那包难喝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像极了一个凛然正气的将军,仿佛扔的不是难喝的饮品,而是敌人的尸首。
两人并肩回教室。
余杲杲说:“李修然,刚给你的两包东西,你还我吧,太难喝了。”
送别人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李修然摇头,“还给你,然后呢?你要扔掉吗?”
“对啊,扔掉,这么难喝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李修然唇角微勾,带着苦意,自说自话似地说了一句:“浪费不好。”
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话一出口,怕余杲杲误会,特别是经历过上次那一回的关系僵化,李修然连忙补充:“没有怪你,但我不想浪费。”
言外之意就是——不还。
食物之于苦难者,是温饱;之于幸福者,是享受。
余杲杲懂了,李修然和她不一样。她有随意处置食物的自由,但在苦难的悬崖边挣扎的李修然,没有挑剔的资格,因为一挑剔,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幼儿园老师说农民伯伯很辛苦,小朋友们不能浪费粮食。妈妈说东西太难吃,就不要吃了,吃下去也是一种对胃的折磨。
余杲杲觉得自己好似站在了迷雾重重的树林里,找不到正确方向,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她刚刚是在浪费吗?扔掉是不对的吗?可是真的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