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燕东入夜得晚,人们吃晚饭的时间自然也比平常更晚一些。
在市政府招待所餐厅的大厅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正在边吃边聊天的客人。这个能容纳四十桌的豪华大厅,在周末和节假日是举办婚礼的好场地;在工作日里,却只能靠提供一些粤式点心和炒菜零零散散赚一些收入。
大厅的尽头是一个小型舞台,这是为了那些周末和节假日的婚礼仪式准备的;在工作日的午晚餐时段,投影幕布一拉下来,播播新闻,看着倒也热闹。
今天晚间时段省台的新闻花了大量篇幅报道了一件大家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那个被隔离审查了大半年的原省行行长终于被进行了宣判,这条新闻自然成为了正在市政府招待所餐厅大厅进餐的食客们下饭的话题。
“我听说啊,这个崔行长平时可能装了呢,喜欢穿最普通的旧皮鞋,拿着用了十几年直掉渣的公文包,活脱脱一副清廉好官的模样。你看他那头发,据说是关进去以后愁的一夜白头。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在散台的一张餐桌上,一个盘着头穿着大花连衣裙的中年女人说道。
“他们这些贪官啊,平日里是最能装的,你别看他一脸憨厚,听说他还养小蜜呢!”中年女人旁边的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穿着丝光棉半截袖的大叔说道,批判的言语中似乎还不无羡慕。
他们隔壁桌一个刚吃完了饭、穿着黑色t恤衫、正叼着牙签一边看新闻一边剔牙的纹身壮汉,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不禁回头插言道:“他们呐,不光自己捞,还想方设法给自己孩子铺路,让他们为非作歹呢!”
中年女人的好奇心被这个黑衣花臂大哥提起兴趣,问道:“怎么说?”
今晚喝过了酒,此刻正红着脸一身酒气的花臂大哥指着电视里那带着手铐头发花白的老人解释道:“就这老东西,你别看他一脸憨相,他违规放贷给自己儿子,还纵容自己儿子在咱们燕东为非作歹呢!”
丝光棉半截袖大叔原本不想跟隔壁桌这个看起来像黑社会的花臂男人搭话,但此刻他的好奇心也被不自觉地钓了出来,他问道:“他儿子谁啊?在咱们燕东为非作歹?”
花臂大哥道对丝光棉半截袖大叔解释道:“他儿子你未必认识,但他儿子的公司你一定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