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在战惊鸿锃亮的牛津皮鞋下,发出细碎的。
他站在病房的阴影里。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刻下一道冷光。
“苏小姐。”
他忽然换了称呼,金属打火机在指间翻转出冷芒,“你现在是希望我取消婚约?”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苏梦妍看着床头柜上调零的百合,花瓣边缘已经泛起枯黄。
她本能地揪住雪白的被单,指节泛起青白。
“学长,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一年前你救我的时候,我父亲说过什么?”
战惊鸿突然逼近,黑色衬衫领口散开两颗扣子,露出肩胛骨下狰狞的旧疤。
那是车祸后,苏梦妍亲手为他包扎过的伤口。
此刻,那道疤痕暴露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苏梦妍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晚暴雨倾盆,她颤抖着撕开衬衫替他止血。
指尖沾满的温热,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灼烧掌心。
如果他知道那晚车祸的真相……苏梦妍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父亲说,战家会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战惊鸿的拇指重重碾过她发颤的唇瓣,力道大得几乎要揉出血来。
“但恩情是会消磨的,就像……”
他忽然抓起果篮里鲜红的草莓,汁液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蜿蜒而下。
“就像这草莓,过了季就只剩烂泥。”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苏梦妍剧烈喘息着抓住他的衣摆。
真丝面料冰凉顺滑,如同此刻男人眼底的寒霜。
“求你,学长……别,别告诉他,我保证会乖乖配合治疗,战伯伯那边我也……”
战惊鸿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腕表表盘折射出机械的冷光。
“明天我让高原从北海道空运你最爱吃的草莓。好好休息,别多想。”
转身拨电话时,他漫不经心地补充:“记住,要白色恋人庄园那批温室栽培的。”
苏梦妍盯着他挺拔的背影,舌尖尝到铁锈味。
等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