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接过那把武士刀。

    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刀身,一寸寸滑过刀柄,最终停留在那处模糊的刻字上。

    刀柄之上,那个字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几近模糊,但仍依稀可辨。

    「黛」

    他垂着眼,睫毛低垂,挡住了眼里的情绪,嘴角却忽然浮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像自嘲,也像心碎。

    这把刀历久弥新,虽已染上岁月的痕迹,却仍沉沉如初。

    当指尖触碰到那个字的刹那,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一只惊起的飞鸟,扑簌而起。

    他仿佛看见,过去那个小小的雾岛黛,在黑暗的屋檐下,一遍一遍地舞着这把刀,她瘦小又认真的眉眼,是怎样一个滑稽又认真的画面,又是怎样一种坚毅和无畏的勇敢。

    她确实不算个聪明的姑娘,傻到一开始只能靠拙劣的演技和美色勾引他,那颗冰冷又坚决的心,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自愿进入漩涡中心,执拗得令人心疼。

    在遇见他之前,她是被命运踩在脚下的人,被打,被欺凌,她都不在意,仿佛这是她与世界交换生存权的筹码。

    她内心只有一个信念,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支撑她从澳门一路挣扎到香港,再到泰国,直到最后亲手结束仇人的命。

    她不娇气,不示弱,看起来总冷漠孤傲,不近人情,但他知道,她只是没有退路。

    昂威一直很庆幸,那时她选择接近的不是别人,是他。

    她闯进他孤独的世界,让他第一次学会去保护,去心疼一个人,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他们像两只遍体鳞伤的兽,窝在一起,舔舐彼此的伤口。

    如今想来,那些夜晚,那些雨声,那些她靠着他熟睡的片刻安宁,是他生命中反复回味,永远封存的甜蜜记忆。

    他望着手里的武士刀很久,指尖一寸寸滑过刀身上细碎的图纹,仿佛能触到她体温残留的印记,那双锐利锋利的眼,忽然也染上几分湿润的风霜。

    欧绍文抽着雪茄,声音也缓了下来。

    “她其实不算聪明,很年轻,一腔热血,固执念旧,连把刀都是破旧的。她可怜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缝缝补补,也没拥有过什么。”

    “你我一个是枭雄,一个是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