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端着冰美式的手停在半空,冰凉的杯壁凝着水珠,在驼色地毯洇出深色圆点。
她看着自家大小姐像只警觉的猫,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安静,真丝裙摆擦过走廊的绿植,悄无声息贴向会议室。
林志远的声音裹着烟味从门缝溢出:“……这批货押不得,批文被卡,云洲那边有关系,不知道他……”沙哑的尾音被瓷器碎裂声截断。
林艺后退半步,细高跟在地毯上碾出漩涡,今早父亲鬓角新染的黑发突然闪进脑海——晨光里那抹不自然的蓝,像廉价染发剂在示威。
“大小姐?”秘书压低的声音追过来。
林艺转身疾走,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手机在掌心震动,保姆发来的视频里,麦麦正把西兰花甩得满天飞,举着炸鸡腿冲镜头笑出豁牙:“姑姑说好孩子不用吃草!”
背景音里飘着《虫儿飞》的调子,周蕴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穿梭在小女孩发间,钻石腕表折射的光刺得屏幕发亮。
地下车库的冷风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黑色库里南车窗映出她拨号的手指,关节泛白:“韩云洲,见个面吧。”
三小时后,隐在梧桐深处的玻璃花房亮着暖光。
韩云洲解开西装扣起身时,腕表链节碰撞出清脆声响。他今天穿了件烟灰立领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倒像来喝下午茶的贵公子-清隽清澈,哪里有半分叱咤商海商人的模样!
“我是不是来早了?“他笑着替她拉开藤编椅,袖口掠过铃兰香薰,“毕竟上次林小姐让我在雨里等了二十分钟。”
“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林艺瞥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绷直的肩线,米色针织裙在腰际收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这次是我迟了……”她故意停顿,“一分钟。”
侍应生端来青瓷茶盏,碧色茶汤映着两人交叠的倒影。韩云洲屈指叩了叩檀木桌沿。
“林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忽然倾身,沉香尾调漫过来,“卡批文的是海监新调来的陈处长。”骨节分明的手推来张烫金名片,“他女儿需要一名优秀的美术老师。”
韩云洲几乎是开门见山。
林艺用指尖按住旋转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