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天,七十岁的御史大夫被麻袋套头拖进诏狱时还在痛骂:阉狗!太祖泉下有知……
嘘——
魏忠贤蹲在牢门外搓着手赔笑。
您老先歇两天,等陛下回来看到咱家的功绩了,咱家亲自给您端洗脚水。
转头却吩咐狱卒:给杨大人铺三层鹅绒褥子,他老人家腰不好。
送走了骂他最狠的老头,魏忠贤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地往回走。
晨风送来远处言官们新编的莲花落:魏公公的玉带呀三丈三,裹着忠肝义胆颤巍巍……
他突然噗嗤笑出声,摸出怀里的密信又看一遍,对自己喃喃:你说陛下这该干嘛干嘛,是不是让咱家把京城里隐藏的有心之人,都揪出来!
千户看着魏忠贤傲然而立的背影,想起其中某份《请立魏公生祠疏》上赫然批了一个“滚”,默默把谋反二字咽回肚子。
慈宁宫。
两个襁褓正吐着奶泡泡。
武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戳婴孩脸蛋,翡翠护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瞧瞧这小鼻子,跟皇帝一模一样。
嬷嬷捧着《皇明祖训》赔笑:太后娘娘,按规矩该让司礼监……
司什么礼!武太后突然将玉如意掷在案上,吓得波斯猫窜上房梁:哀家的孙儿,名字自然要等他们父皇来取,等皇帝回来再说,急什么急?
她捻起块枣泥酥掰碎喂锦鲤,唇角难得露出笑意:前日还听说陛下给哀家送了封书信来,怎么还没到。
“王公公去取了,娘娘稍等。”
武凝霜听到魏忠贤扣押言官时,正用银勺搅着血燕盏。
她当即摔了瓷碗:阉奴倒是会挑时辰作妖!
娘娘,陛下的书信,奴才取回来了!
拆开火漆封的刹那,太后指尖突然颤抖。
信笺上潦草八字宛如惊雷:太后英明,请您监国。
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几乎掐破信纸。
她想起三日前钦天监的密报——紫微星光芒大盛,而帝星正被扬州方向的祥云笼罩。
好个魏忠贤!
武太后突然对着虚空大笑,吓得宫娥打翻香炉。
她攥着信笺在殿内疾走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