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坤脸色骤变,圆润身躯竟灵活地扑出车外:放肆!谁教的混账话!
陆渊攥住他后领将人拎回,眼底燃起兴奋的火苗:让他们唱!
七八个总角小儿围着糖人摊拍手转圈,沾着糖渣的小嘴继续嚷:哭的说要修祖庙,笑的说要换龙袍
街边茶棚里已有茶客慌张跪倒,卖糖人的老翁哆嗦着收摊。
陆渊却抚掌大笑,抓了把金瓜子撒出去:赏!唱得好!
孩子们哄抢着金瓜子散去,徒留和坤望着满地金灿灿欲哭无泪。
这童谣分明暗指太后要仗着身份揽权,九千岁魏忠贤意图篡位——陛下怎么还乐得跟捡了钱似的?
然而,陆渊的开心没维持太久。
朱雀门前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连御道两侧的铜鹤都擦得锃亮。
完全没有一种宫廷易主的感觉。
陆渊扶着车辕下车。
正瞧见禁军统领李炎带着两队金甲卫疾步而来。
臣李炎恭迎陛下回銮!
青年将领的玄铁甲胄上还凝着露浓,抱拳时护腕撞出金石之声。
陆渊盯着他,隐隐有些期待地问。
宫里这些天
陛下放心!一切妥当。
李炎抢着答道,浓眉下的虎目闪着光,太后每日在佛堂诵经三个时辰,九千岁带着内阁批了七十六道折子,御膳房每日往宫里送三回药膳。虽然有御史参奏,到底没出什么大事。
陆渊袖中的手猛地攥紧,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
这和他离京前安排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故意留了权力真空,怎的所有人都活得这般滋润?
陛下?
李炎困惑地看着帝王突然转身疾走,玄色龙纹披风在宫灯下翻卷如怒涛。
他挠头对副将嘀咕:陛下怎么瞧着不高兴,怕是江南也没传闻中好玩?
穿过垂花门时,陆渊险些被窜出来的黑影撞个满怀。定睛一看,竟是抱着账册狂奔的小太监,后头追着个提灯女官。
作死呢!慈宁宫的月例银子……
女官瞧见龙纹袍角,扑通跪倒,陛下恕罪!
陆渊盯着摔落的账册,借着宫灯看清腊月炭敬几个朱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