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虽然是我出的,但是大家也同意了,那些货……自然是收益平分,损失也平分。”
暖阁霎时寂静,唯有银丝炭爆出火星。
刘家主忙打圆场:“卢公息怒,要我说这事透着蹊跷……”
他抓起酒壶给众人斟满:“李鸿基早不截晚不截,偏在加税节骨眼上动手,保不齐是皇帝授意”
“啪!”
王家主突然拍案,震得翡翠杯里的琼花酿泛起涟漪:“狗皇帝这是要绝咱们的活路!加税三成不说,连给倭国的货都要吞!”
暖阁暗门悄然闭合,十六重蜀锦帐幔层层垂落。
卢彦抬手,立刻有人送上一叠密信。
“诸公且看——”他抽出永初三年的黄麻纸抖开:“光景帝南巡那次,咱们孝敬的盐税不过实际三成,如今陆渊小儿张口就要加税”
烛火将他眉眼映得阴鸷如鬼:“这是要掘世家的根!”
赵家主突然嗤笑:“他陆渊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没有咱们六大世家,他连西北军的马蹄铁都凑不齐!”
“赵公此言差矣。”卢彦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圈:“狗皇帝敢如此嚣张,无非仗着东厂鹰犬和北疆和倭国捷报……”
他忽然压低嗓音:“若咱们釜底抽薪”
树叶扑打在琉璃窗上沙沙作响,暗室突然灌进穿堂风。
刘家主肥胖身躯猛地一颤:“卢公的意思是断漕运?”
“何止漕运!”
卢彦抓起酒壶仰头灌下,琼浆顺着虬髯滴落锦袍:“米价涨三倍,私盐走黑市,漕工集体讨饷——”
他屈指弹飞翡翠杯:“等九省民生乱成粥,我看他陆渊是杀东厂还是杀户部!”
暖阁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王家主摩挲着袖中田契犹豫:“可要闹到民变”
“王公怕了?”卢彦突然甩出份盖着倭国花押的密函:”倭寇大军已囤积鬼怒礁,只要咱们再拖三个月”
他故意停顿片刻,待众人脖颈都伸长半寸,才施施然补上:“内忧外患之下,这龙椅就该换誉王血脉来坐!”
窗外月夜突然炸响烟花,赤橙黄绿映得众人面色变幻莫测。
赵家主最先抓起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