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答应下来,并让高裕带上几个人,跟他去大牢。
大牢在府衙西,按照天文所讲,主管狱事的是昂星,昂主狱事,典治囚徒,昂者,天子之耳也,主西方,因此大多数的牢狱都会建在府衙西或西南方位。
在两名狱卒的引领下,沈烈在一间臭气熏天的牢房里找到陆贞娘的弟弟,少年伤痕遍体,蜷缩在牢房内的烂草堆上一动不动,像垂死的野狗一样,若是再晚几日,恐怕真就活不成了。
陆贞娘的弟弟名叫陆道岩,年纪跟冯晖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身量却比冯晖瘦弱许多,应该是受尽折磨所致。
“小弟…”
陆贞娘望着半死不活的弟弟,猛扑上前,搂起弟弟焦急地呼喊,放声痛哭。
“阿姊”
原本陆道岩的意识有些模糊,突如其来的哭声与摇晃让他回过魂,睁眼见是姐姐,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姐姐可能也死了,此刻只是在阴曹地府里的相遇。
陆贞娘一边哭,一边向弟弟说明情况,又拉着弟弟跪在沈烈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陆道岩这才知道自己没死,是获救了,也是眼前这个男人杀了范畴光,替陆家报了仇。
沈烈等了一会儿,才劝道:“陆家娘子,令弟身子虚弱,还是早些回去将养才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可到府衙寻我。”
“将军,正因为崔仲九的贪生怕死,才让清河城落入叛军之手,也让家父与众将士的以命想拼城功亏于溃,您应该杀了他。”
陆道岩缓了几口气,愤恨地说出这句话,随后跪在地上努力挺直身子,等待沈烈的回答。
“我知道!”沈烈淡淡一笑,望着虚弱不堪的陆道岩,继续说道:“但该与不该,不是你能说,也不是我能做的事情,崔县令的卑劣之举,可以视为贪生怕死,可他的贪生怕死却换来清河百姓免遭屠杀,孰功孰过”
沈烈并不是想为崔仲九辩解,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从内心来讲,他反感崔仲九的做法,厌恶他没有气节,可事实上正是因为崔仲九没有气节,才救了城内的百姓,这算不算失小节而成就大义呢?
另外,无论是李重霸的反叛,还是朱全忠的平叛,本身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争夺各自的利益,不过是狗咬狗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