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买卖要交易,杨婆儿不能陪着沈烈。
沈烈在东市里闲逛时,身边只有陆家姐弟,以及三个扮做寻常百姓的近卫。
华盈堂所在的这条街多是经营绸缎的商铺,放眼望去,各家铺子次第支起描金幌子,三四丈宽的街面像是一条流淌织锦的河流。
几个人出了铺子,溜达一会儿,拐过街口寻了一家小酒肆略微填了填肚子,又转到一家名为“瑞云祥”的铺子门前,沈烈看到一个胡商捧着一本羊皮账册在门口,正跟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胡商看起来挺激动,好像还有些气恼,络腮胡间嵌着的那对翡翠耳珰在呜呜咋咋中摇晃不停。
相比之下,那个身穿浅青色袍服的年轻人却是不急不恼,脸上始终带着轻蔑的笑,似乎对胡商的话充耳不闻。
陆贞娘听了几耳,凑近沈烈低声说道:“那人说的是粟特语,听起来好像是被骗了。”
沈烈一脸惊诧:“你听得懂粟特语?”
陆贞娘的脸上扬起得意:“这有何出奇,清河城里便有粟特人,有几个与我父亲交好,我父亲就通粟特语,平时常会教我几句,慢慢也就会了。”
沈烈挑起大拇指,随后又问:“他们在说什么?那个粟特人怎么被骗了?”
陆贞娘回道:“好像是那人跟这个粟特商订了一批肥羊,货到后却说不要了,粟特人正跟他讲理呢,说那么多羊,一日草料就要花费不少,要是再得了疫病,他会赔尽全部身家的。”
沈烈不解地说道:“偌大的清池城,那人不要,他可以卖给别人,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当下,羊肉是人们餐桌上的主力担当,“羊羔美酒”常见于唐代诗人笔端,在《太平广记》中有关羊肉的记载就比猪肉多出四倍有余,说羊肉是唐朝肉食的“扛把子”,一点不为过,所以说羊肉并不愁卖。
陆贞娘摇头说道:“我估计那个男人在城里颇有权势,没人敢收这批羊,所以根本卖不出去,也走不出沧州,因此粟特人才会如此捉急。”
“哦,明白了!”
沈烈了然,笑道:“原来是那人想黑下这单货,又或是想逼这个粟特人低价卖出,否则就会让他血本无归,这就是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