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缓缓脱离开车灯那炫目的光芒。
陈和平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满是惊愕与震撼。
只见一台台拖拉机仿若钢铁巨兽,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车斗里,钢钎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耐火砖堆积如山,宛如巍峨的黑塔。
“红星农场”那鲜红醒目的漆字,在车头处若隐若现,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几个身着劳动布工装的汉子,正稳稳地扶着焦炭粉碎机那厚重的铸铁滚筒。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后头几辆拖斗里,满载着赭红色的矿石,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血痂似的暗沉光泽。
“同志们,全都给我卸下来啊!”
军垦农场的老魏,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往下搬旋转式热风阀。
陈和平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去县里培训的时候。
那时,国营钢厂的高炉上就装着这种先进的阀门,其构造精巧、材质精良,与他们之前用铁皮卷制的简陋土制风道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老魏穿着胶底鞋,在地上缓缓踱步,鞋底碾过地上的炉渣,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微微皱眉,冲林川说道:“旧炉子拆了,清出来的耐火土,正好当焦炭窑基座。用泥巴糊的观火口,这哪能扛得住一千多度的钢水啊?”
林川站在一旁,看着老魏忙碌的身影,嘿嘿直乐。
老魏可是实打实的炼钢专家,他在炼钢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经验丰富,技术精湛。
在炼钢这件事上,老魏说什么就是什么,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干,那必然是不会出错的。
卷扬机的铸铁齿轮咬出火星子,二十几个农场汉子甩开膀子卸车。
有人单手拎起近百斤重的耐火砖垛,把周围的群众给看呆了。
“老少爷们,都来搭把手!”林川的吼声在夜色下炸开。
人群早憋着劲呢。
先前怕碰坏那些锃光瓦亮的铁家伙,这会儿见穿劳动布工装的汉子们手脚麻利,二愣子第一个蹿上去接钢钎。
妇女们搂着碎矿石往场堆的位置小跑,碎石子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