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将最后一面铜镜插入蜂巢状支架。
六棱镜面在曙光中折射出虹彩,将汹涌的桃花汛切割成七道缓流。
浑身泥浆的工匠们举着传统夯具呆立,看着混着碎砖的浊流在镜阵前自动分流成细腻的螺旋。
\"这这是禹王定海镜?\"工匠头目跪倒在泥水里,生满老茧的手抚过铜镜支架的蜂巢结构。
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纹着的元代分水兽图腾,\"大人可否让老朽摸摸那本《螺旋分水经》?\"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铜镜阵列时,溃口竟传出类似河蚌开合的清脆响声。
李明抹去额角泥水,忽然瞥见镜面折射的光斑在河滩上拼出串蜂巢状的量水刻度——正是那串破碎河蚌壳的排列方式。
然而欢呼声未起,东边粮道上突然腾起狼烟。
沐春的亲兵踉跄奔来,锁子甲上还挂着农民抛砸的烂菜叶:\"将军!
征调的民夫砸了量水碑!\"
日上三竿,临时搭建的量水亭前。
沐春的佩刀插在裂成两半的青石碑上,碑面\"天下公器\"四个篆字正被涕泪横流的农民代表用草鞋底磨蹭。
那汉子突然扯开满是补丁的短褐,露出肋骨分明的胸膛:\"挖了俺家祖坟当水渠,不如让洪水淹死痛快!\"
人群后方传来婴儿啼哭,几个农妇正用豁口的陶罐舀取混着泥沙的溃堤水。
李明注意到她们手腕上绑着量水用的草绳,绳结打法竟与《四海同度量》记载的元代官制完全一致。
\"重九大人!\"沐春突然低喝。
李明转头望去,看见工匠头目正带着徒弟们抬来那架蒙尘的元代量水仪。
老工匠从怀里掏出个蜂蜡封口的竹筒,颤抖着倒出几颗刻着螺旋纹的银豆:\"这是至正年间\"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突然传来螺号长鸣。
李明怀中的《河防通议》无风自动,翻到夹着蜂巢堤坝图的那页。
泛黄的图纸上,不知何时多了行朱砂小楷:【量地制宜,当以蜂房之变应江河之变】
\"报——!\"传令兵的马蹄踏碎量水亭前的晨雾,\"大地主王员外带着三百佃农,把新挖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