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踏出午门时,正撞见一群灰鸽掠过琉璃瓦,翅尖铁羽刮落的磁粉在夕阳里凝成\"洪武新政\"四字。
他解下腰间皮囊,倒出最后一粒朱砂喂给檐下铜雀,那机关鸟突然振翅冲向云层,尾羽拖出的蓝光直指应天府铁匠铺方向。
\"成了!李大人当真成了!\"
年轻铁匠赤着膊从淬火池里蹦出来,磁锻锤砸在铁砧上迸出七色火花。
他抓起浸透机油的汗巾抹了把脸,却见汗珠在半空凝成微缩水车模型——原是科学院学者捧着磁显仪挤进人群,镜片后的眼睛笑成月牙:\"武昌府的灌溉图样!
你们看这联动齿轮\"
码头边的老船匠陈伯捏着半截磁锻烟管的手忽然顿住。
潮水裹着咸腥气漫过新铺的磁轨栈桥,他分明看见自己二十年前雕的妈祖像眼睫微颤——那木雕瞳孔里竟流转着星图屏风的光影。
当第一艘装配磁力转向仪的宝船滑入长江时,老船匠颤抖着将祖传罗盘埋进香炉灰,换上了工部新制的磁锻司南。
\"圣上赐的万民伞到了!\"
八匹枣红马拖着磁锻车架冲过石板街,车辕上嵌着的二十八宿齿轮咬合鸣响。
沿途铁匠铺纷纷拉响磁哨,声浪惊得秦淮河画舫上的歌女差点拨断琴弦。
户部小吏捧着朱砂账册追在车后,磁粉在算盘珠上凝成暴涨的田赋数字。
李明站在鼓楼顶看着这一切,袖中磁片突然发烫。
他转身望见城门外流放队伍蜿蜒如蜈蚣,钱老六的檀木枷锁正渗出暗红液体,在官道上勾画出松江府漕运图。
当押解差役的磁锻腰牌擦过道旁界碑时,那些血线突然腾空而起,在钱老六头顶聚成\"悔\"字。
\"大人,北直隶送来加急文书。\"随从呈上的磁锻信筒还在蒸腾热气。
李明掰开筒盖时,几粒未燃尽的磁粉落在他掌心,竟自发排列成燕王府的飞檐轮廓。
他望着逐渐消失在尘烟中的流放队伍,忽然觉得后颈发凉——那些渗入砖缝的血线,此刻正在城墙根下游成细小的\"靖难\"字样。
暮色渐浓时,李明信步走进新落成的科技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