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童男童女炼成了“活体棱镜”。书里还有幅工笔插图,画着那作坊里的惨状,孩童的颅骨被掏空,填进去彩釉,脊椎还被锻造成铜箍,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这守库人也是个怪人,手指枯槁得跟干树枝似的,他划过账册,慢悠悠地说:“真正的主镜啊,是匠人长女眼珠炼化的琉璃珠。”裴素素凑近一瞧,泛黄的宣纸上,“第七代祭品”名录里,赫然写着她祖母的名字,再一看生辰八字,跟她自己完全重合,这可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又到了晚上,月光穿透万花筒的那一刻,三十三块棱镜同时迸发出青光。裴素素眼前一黑,再睁眼,竟看见1912年的自己跪在井边,一群工匠正拿着滚烫的玻璃液,往她耳道里灌呢。就在这时候,陆三指突然“唰”地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棱形瘢痕的脸,那模样,简直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原来啊,他竟是当年主持活祭的匠首后人。
陆三指阴森森地说:“该续命了。”话音刚落,万花筒“轰”的一声炸裂,无数镜片“嗖”地飞出来,直直嵌入裴素素的瞳孔。裴素素这才惊觉,每块彩玻里都封印着观瞳者的记忆,而自己,不过是这百年轮回里的一个新容器罢了。
裴素素哪能就这么认了啊!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日子,她跑到废弃玻璃厂,把那万恶的万花筒狠狠抛进了熔炉。这一扔可不得了,镜片里的冤魂化作彩色毒雾,弥漫开来。再看陆三指,他的尸体在烈焰中扭曲,竟成了棱镜的形状。那边金九斤的玳瑁眼镜也突然“哗啦”一声碎了,露出完全琉璃化的眼球。嘿,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活体棱镜”。
等到晨光刺破毒瘴,万花筒的残骸凝成了一颗血色琉璃珠。裴素素望着自己掌纹里蔓延的棱形瘢痕,长叹一口气,终于明白了守库人那句箴言:观瞳者终成瞳中人呐!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灵异冒险,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