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山刚要上前去看看咋回事,树林里突然飞来一大群乌鸦,那乌鸦跟疯了似的,把他双眼啄成了血窟窿。
地狗子撒腿就往西山坟茔跑,跑到他疯癫时最常待的破庙里。这破庙里供着个褪色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妹翠姑之位”。牌位后面的墙洞里,藏着一柄生锈的剪刀,那刃口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野红菇菌丝带来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五年前那个雪夜,十六岁的翠姑被捆在祠堂柱子上,麻三姑拿着这柄剪刀,绞下了她腹中成型的男胎。
地狗子颤抖着抚摸着自己腹部的旧疤,这疤是他七岁时,被麻三姑剖开肚子取走半块肝脏留下的。他疯癫前最后看到的,就是神婆把他的肝脏塞进翠姑被刨开的腹腔,嘴里还念着“借腹养煞”的咒诀。地狗子心里嘀咕着:“原来你是翠姑的”
因果轮回
到了第三日黄昏,全村就剩下地狗子和麻三姑还活着了。那红伞女人静静地立在祠堂房梁上,井里的水都变成粘稠的血浆了。地狗子举着火把,一步步逼近神婆。谁知道,神婆的脖颈突然扭转了180度,后脑勺居然浮现出翠姑清秀的面容。
翠姑的声音从麻三姑体内传出来:“当年你们把我许给城隍结阴亲,我认命;但为啥连我的孩儿都要炼成子母煞?”说着,神婆的右手突然插进自己左胸,掏出一颗布满霉斑的心脏,“多亏你天天喂这傻子吃坟头红菇,那菌丝带着怨气长进五脏六腑,总算让我等到破煞之日了。”
地狗子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菌丝正从他七窍往外钻。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红伞撑开了,整个村庄的地面裂开了像蛛网一样的缝隙,无数白骨手臂伸出来,拽着麻三姑沉入了地底。翠姑的银铃铛落在他掌心的时候,野红菇的毒性又重新漫上了他的大脑。
后来,搜救队找到了这个消失在山雾中的村落,就看见一个浑身污泥的傻子坐在废墟上。他正欢快地拍打着手中新捏的泥人,那泥人是个穿嫁衣的女子,撑着红伞,伞下面还藏着二十三个咧嘴笑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