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其与麻风杆菌的相互作用。
泛黄的档案里滑出张集体照,三十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站在病院前,每个人的面部都被烧出窟窿。黄任突然发现照片边缘有半张完好的脸——正是今早送来急诊的猎户孙大勇。
到了孙大勇的葬礼,棺材里突然传出沙哑的哼唱。八个壮汉哆嗦着起棺,那绳索“啪”的一声就断了,棺盖滑出个四十五度斜角。透过缝隙能看到死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指缝里夹着支锈迹斑斑的玻璃药瓶——和陈教授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神婆吴阿妹在一旁往火盆里扔着纸钱,火星在空中聚成模糊的人形。她念叨着:“三十年前我就在这当护工。那些被烧死的人啊,指甲都挠穿了铁门。有个姑娘临死前咬断自己的手指,在墙上写了七个血淋淋的‘冤’字。”
黄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病毒样本在显微镜下的诡异形态:那些本该无意识的病原体,竟会排列成哭泣的人脸图案。
当整个村子陷入癫狂时,黄任在祠堂地窖有了更惊悚的发现。李寡妇的尸体不知何时变成了焦炭状,而墙角蜷缩着三十具同样碳化的尸骸。最年轻的骸骨手腕上戴着银镯子,内侧刻着“周晓雯1985”——可周晓雯的档案明明写着1998年出生。
这时,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们等了三十年。” 黄任一看,焦尸们摇摇晃晃站起,每具骸骨的心口都插着注射器,“陈教授把病毒种进我们血脉,现在该让他的外孙尝尝滋味了。”
黄任吓得倒退着撞上香案,裱在相框里的全家照突然摔落。玻璃碎裂声中,他看清照片里搂着幼年自己的外公,胸前别着的工牌赫然写着:陈昌明。
防疫部队找到村子时,只看见所有房屋外墙都布满抓痕,祠堂中央的槐树吊着三十具焦尸,每具尸体都保持着环抱树干的姿势。黄任消失在那夜暴雨中,唯留下支录音笔,循环播放着撕心裂肺的忏悔:“1987年4月17日,第三组患者出现皮肤碳化”
后来有驴友说,曾在荒废的麻风病院看见穿白大褂的身影在深夜游荡,那人总对着空气鞠躬,而月光照不到的墙角,永远蜷缩着三十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