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纸扎铺,铺子里有个姑娘叫碧落。这一天,碧落正往黄表纸上抹掺了朱砂的浆糊呢,突然指尖一阵刺痛。那竹篾撑开的纸元宝也跟着簌簌直颤,铜钱纹路里还渗出了暗红色的水渍,这场景,一下子就让碧落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从天花板渗下来的血珠,可把人吓得够呛。
这时候啊,老顾客周明远杵在纸扎铺门口,西装腋下都洇着汗渍。他身后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牌还被黄泥糊得看不清。周明远扯着嗓子说:“这批货要得急,今晚就得烧。按老规矩,金箔换成银箔,背面印双菱花纹。”碧落盯着他西装翻领上沾的纸灰,心里琢磨着,这可是上等檀香焚烧后的灰烬,只有城南宝华寺的超度法事才会用。她又摸到黄表纸边缘细密的齿痕,哎呀,这可是给横死之人用的“啮口钱”,活人碰了要折寿的。
到了午夜,焚化炉里腾起了青烟,那五百个特制银元宝在火舌里蜷曲成了灰。碧落正看着最后一片灰烬落地,成了双菱花纹,突然就听见头顶电线杆上乌鸦嘶叫。那团盘旋的黑影里,隐隐约约露出半张被烧融的女人脸,可把碧落吓得一哆嗦。
第二天一大早,殡仪馆的运尸车就“哐当”一声撞断了纸扎铺的门槛。入殓师小吴摘下手套,露出虎口处蔓延的黑色纹路,说:“周老板死了,说是心梗,可嘴里塞满了泡发的纸钱。”说着,他掀开裹尸布一角,周明远青紫色的嘴唇间露出半截银箔,双菱花纹还正渗出血丝呢。
碧落用镊子夹出那片银箔的时候,就听见柜台后传来硬币落地的脆响。昨天烧剩的纸灰堆里,居然滚出几枚民国三年的“袁大头”,其中一枚背面还粘着带毛囊的焦黑皮肤,这事儿可太邪乎了。
这时候,七十六岁的邻居林婆婆拄着桃木拐杖闯了进来,枯手死死扣住碧落的腕骨,大声嚷嚷着:“造孽啊!二十年前陈三泰那伙人用冥币顶工钱,现在报应来了”老人混浊的眼球倒映着殡仪馆方向腾起的浓烟,那边还传来消防车刺耳的鸣笛。
碧落寻思着这事儿不简单,就跑到建筑商陈三泰的别墅去查探。这别墅藏在梧桐巷深处,碧落翻过爬满枯藤的院墙时,“咔嚓”一声踩碎了满地风干的纸蟾蜍,这可是民间镇尸的土法子。她在二楼书房抽屉里,找到一本1998年的工程日志。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