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撒腿就往雨林里狂奔,慌不择路的。跑着跑着,腐殖质下面钻出一些“藤蔓”,一下就缠住了她的脚踝。她仔细一瞧,妈呀,哪是什么藤蔓,是无数细如发丝的蛊虫首尾相连,虫群里还裹着半张婴儿青紫的脸,正是第一个被炼成古曼童的胎儿。
童颜吓得扯着嗓子对着卫星电话嘶吼:“阿莱,救我!”这阿莱是个哑巴少年,三年来一直默默地替她埋尸喂蛊。电话那头先是传来沙沙声,接着是铁锹铲土的闷响,还有六个女人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正听着呢,童颜的右耳“吧嗒”一下脱落了,露出蜂窝状的皮下组织。她这才明白反噬的源头,那些被活取胎盘的孕妇怨气,早通过血契渗入每只蛊虫了。此刻她身体里翻涌的哪是什么毒虫,分明是被炼化的母亲们,这报应可算是来了。
童颜跑到祭坛废墟那儿,终于看到了真相。阿莱正拿着刀,把她的生辰八字刻在青铜降头杵上,四周跪着六个腹部隆起的女人。她们的子宫被蛊虫撑得透明,里面蜷缩着长满复眼的胎儿,那模样别提多吓人了。
阿莱一说话,声带居然随着话语脱落了,喉管里钻出带刺的虫须,他说:“你教我的,活体母蛊才能养出最凶的降。她们自愿怀上怨灵胎,就为让你尝尝被至亲吞噬的滋味。”
童颜想笑,可嘴角一咧,直接裂到耳根了。她看着自己左手变成虫足,“扑哧”一下刺入阿莱胸膛,掏出他的心脏,心脏上趴着三年前埋下的古曼童。婴灵抬起腐烂的小脸,一把将她的眼球扯下来,串成项链,这场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暴雨“噼里啪啦”地冲刷着童颜最后的躯壳,她像蝉蜕一样挂在榕树上。每处关节都伸出细密虫足,腹部裂口“咕嘟咕嘟”地涌出裹着胎膜的幼虫,这就是反噬的终极形态,施降者的血肉成了蛊虫破茧的温床。
六个孕妇围成圆圈,肚皮“砰”地一下同时爆开。飞溅的羊水里,浑身复眼的婴灵们“嗷嗷”地扑向虫巢。童颜在剧痛中看见走马灯似的回忆:第一次给客人下情降时颤抖的手、师父被蛊虫吃空的眼眶、老吴被血蜈蚣钻进鼻孔时的哀求……
这时候,“妈妈”数百个童声在虫群中响起。童颜终于发出不像人类的尖啸,她的声带早变成振翅的虫翼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雨林时,榕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