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总共三位,都是三四十来岁的汉子,恨得眼圈都红了:“这可是无人区,两百公里都没有加油站,龟儿子的谋财害命!”
不让揍人,他们就把别克当人揍,骂的骂,踹的踹,连鞋子都脱下来朝前盖砸。
艾力也挤进去,一边奋力挥舞球鞋,一边单脚在滚烫的沙地上蹦跶:“森口!海亚木吃多了撒。哦吼哎,信不信我把你一个波膝盖……”
反剪双手,蹲在黄沙热浪里的油耗子一个劲哆嗦,显然不是冷的。
姜南朝身旁抬起眼,还没问,就听霍雁行说:“别问,都是脏话。”
也不怪司机恨成这样。警察告诉姜南:所谓“油耗子”,就是一群寄生于公路的偷油贼,大车司机的人生死敌。
他们通常团伙作案,带着偷油设备和容器埋伏在工地或公路休息区,趁司机休息的时候下手。一根管子,几分钟就能抽走整箱油,拿回窝点倒卖赚得盆满钵满。
“就不能给油箱加个防盗锁什么的?”姜南问。
“加锁?我就加过。”操着山西口音的苦主大叔说,“锁是没撬开,他个枪崩猴的把油箱钻了个眼儿!好家伙,还得先买个新油箱,又亏了几百上千块。”
为了防油耗子,这些司机有的半夜不敢睡,有的直接睡在油箱上,有的干脆下血本装监控装报警器,却依然防不胜防。他们这回撞上的油耗子,仗着白天司机警觉性不高,那里又是路上唯一的停车区,大摇大摆把车停在大车旁边就敢下手。
“停车那会儿他还笑嘻嘻同我打招呼。”另一个苦主说,“我说这边都是大车,小车夹当中不安全,他说日头太晒,车里空调坏了,想借我的车下躲阴凉。”
他冲过去,照着某个油耗子屁股一踹:“现在你忒么晒不晒?”
油耗子摔了个嘴啃黄沙,扯着嗓子喊:“警官,他动手了,动手了!”
警察态度良好地把他拎起来,抖了抖:“坚强点儿,又没构成轻微伤。”
姜南抿着唇看热闹,忽而想起一件事,问霍雁行:
“你一开始不声张,让艾力找人去,自己开车堵在出口,是知道油耗子狡猾,怕打草惊蛇?”
霍雁行正和警察讨论怎么把别克车拉出来,只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