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灯笼,提醒行人不要踩伤小树苗。长大以后,大家都相互提醒,不要砍它的树干,不要剪它的枝条,它可是左公栽的柳树。
“为什么要爱护它?因为左公柳是哈密的好朋友。你会欺负你的好朋友吗?”
小男孩摇摇头,摸摸树皮说对不起。
旁边有园艺工人拖着橡胶管过来,喷出清凉的水雾。一道淡淡的彩虹浮现,一头是古老的柳树,一头是稚嫩的笑脸。
更多的清水汩汩流入柳树扎根的土地。姜南看在眼里,想起在需要用管道运水的星星峡,从雪山引水的红星四场,不禁朝倪女士感叹:“都是被戈壁沙漠包围,这里居然不缺水,真好。”
“缺啊,怎么不缺?”园艺工人一边豪迈地浇灌,一边说,“我们哈密每年下雨只有四十毫米,怎么可能不缺水嘛?我们哈密是全新疆最缺水的地方。”
姜南看着脚边濡湿的土地,疑惑:“这么缺水还种树?也太奢侈了。”
种的还不是一棵左公柳,而是几百棵左公柳与更多五花八门的灌木和乔木。除了绿意盎然的人民公园,这座戈壁滩上的城市甚至还有个规模不小的国家湿地公园,绿水盈盈,草木葱茏,足以让人忘记城外的风沙。
这么多水,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从外面引来的,同老天抢来的。”
园艺工人说,哈密的母亲河是哈密河。三四十年前,上游修水库,下游大开发,哈密河一度断流。
“政府出钱,企业出钱,我们大家都出钱,凑了一千多万搞生态引水,搞环境保护。不然这些树早死光了,树死了,哈密这个绿洲也死了。”
“给树喝的,这叫再生水。”他舞着手中的橡胶管,让周围每一棵树,每一丛草都能喝饱,“高科技,把用过的废水又变成干净水,除了不能喝,种树浇花,工厂生产都能用。”
姜南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手指穿过水流,干干净净,清清凉凉。
倪女士也用掌心接了一点水,凑在眼镜前瞧了又瞧,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姜南无从解析,只觉得一百四十九岁的左公柳,一定还能在这里扎根许多个一百年。
离开哈密去吐鲁番的的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