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新疆的盐碱地面积,那可是世界领先水平。”
葡萄架下,程成一边检查,一边回答姜南,声音沉重而严肃,又透着淡淡的骄傲。
“全球的盐碱地总面积有95亿公顷,其中我国占了9000万公顷,我们新疆又占了全国差不多三分之一。为什么这么严重?”
老专家伸手在空中大致勾勒几下:“你看,我们新疆的地貌是三山夹两盆,除了额尔齐斯河流去北冰洋,新疆所有的水都是内陆河,从高山流向盆地。”
“亿万年以前,新疆这些山都是淹在海水里的,现在山上还能找到贝壳。山上沉积的盐分,被河水不断带入盆地。天气又干旱少雨,河水要么蒸发,要么渗漏成地下水,最后盐分都累积在土壤里,就成了盐碱地。”
盐碱化的土壤严重退化,有害成分会阻扰一切植物生长。
在一棵特别发蔫的葡萄树下,程成弯下腰,伸手探向根部。
“程老师,我来。”阿力木江抢先用双手刨开已经板结的泥土。
“胡大啊!”葡萄根系露出来的瞬间,维族老乡们不约而同爆发哀鸣,有惋惜,有愤怒,更多的是侥幸心理被打消,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绝望。
纤长柔韧的根须被灰白的盐霜紧紧包裹,已是裹尸布下毫无生命迹象的干尸。
按照指示,阿力木江折断一小截交给程成。老专家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瓶纯净水,残根投入进去,水面立刻浮起油膜状的盐渍。
“让我来看一看。”程成用微颤的手打开一个铝盒。里面盛放的仪器看着和他一样上了岁数,
黄铜外壳上刻痕模糊,依稀可见“上海光学仪器厂”七字。
“阿力木江,借个影子。”他喊道。
维族汉子就朝前方一站,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午后炽烈的阳光。
其他老乡踌躇着也想帮忙,倪女士已经娴熟地拿起铁质的小架子,支在阿力木江的影子里。
“光学盐度计,我当年也用过。”
程成把仪器架在三脚架上,单手旋开防尘盖,像老猎人娴熟地给猎枪上膛。一滴透明液体落向载玻片。
“用不用的,我每周都会校准一次。不过,还是现场再校准一次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