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沾满玫瑰花酱的馕递给海依尔古丽,“你把菌剂送到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海依尔古丽大口咬馕,紫色的酱汁沾在唇角,似得意的笑涡。
“给你讲个雪豹的故事吧。”维族姑娘说说,“喀什有个老骆驼,开油罐车的络腮胡子——喏,就是他。”
她从朋友圈中翻出一张司机合影,指着当中的大胡子叔叔说:“这家伙,是雪豹物流的老司机了。雪豹物流就是雪豹快线从前的名字,霍队爸爸传下来的运输公司。他去年压坏和田三条减速带也不肯装定位。霍队开着那辆牛头车追了他三天,在塔克拉玛干公路碑底下,两个人就着沙枣酒啃了半扇烤全羊。”
晨风吹拂,葡萄花穗微微摇晃,银月牙耳环碰出脆响。海依尔古丽突然模仿起浑厚的男声:“巴郎子,我有车载电台,哪个要啥子北斗南斗!”
”老骆驼就是这么倔强。”她转回自己清亮的声音,“结果当晚就遇上输油管冻裂,没在野外冻成冰坨子,是因为霍队一路跟着他,又钻进零下二十度的车底帮他裹保温层——用的还是自己大衣里的驼绒。再倔强的老骆驼,也只有低头。”
这的确像霍雁行会做出来的事,姜南轻轻在心底叹息。
“可是装设备要成本的吧。平台对司机要求越严格,你们的利润不就越少?”
“利润?”海依尔古丽大笑,“你以为不吃不喝抢时间就有利润?从前我阿爸真这样干过,低血糖晕在方向盘上,差点把车开进博斯腾湖。看病是一笔钱,修车又是一笔钱,利润都赔光了。”
“以前从吐鲁番到霍尔果斯,我阿爸要赌命跑全程。前两年我单干的时候也这么跑,单程油费占收入45,爆胎三次倒贴八百。现在几个人接力,每趟少赚三百,但省下的维修费和罚款够买全家冬衣。”
“后来我懂了,越想赚钱,越赚不到钱。”海依尔古丽用一种大彻大悟的表情说,“你是没见过,从前为了抢货源,我们司机相互压价有多狠。找公司接单嘛又容易上当,明明是替a公司送货,价格嘛美美的。也不知道和我签协议又是b公司,结账时候要找c公司,最后出了事故,我又成了个体户,赔偿、修理费用全部自理。”
姜南明白,这是如今社会上很普遍的“灵活用工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