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指着照片为她讲解。
“这是65年春天,刚拍完照就变天了。好大的黑风刮起来,刚播的棉种全掀上天,大家伙拿着被单……”
“拿着被单在地里兜着,晚上只能穿着衣服躺在稻草上。”倪女士笑着擦了擦眼角。
穿白绒衫的老太太打开个铁皮盒,推给倪女士:“尝尝,盐渍沙枣,64年我们江苏支青的口粮。”
倪女士咬了一口,皱纹挤成苦笑:“和上海支青发的杏干一个味,齁嗓子。”
“刚来的时候这也吃不惯,那也吃不惯,天一黑就流眼泪想怎么这么苦。”白绒衫老太太自己也含了颗沙枣,“到如今啊,还真离不开这个味儿。”
年过七旬的老人们哭哭笑笑,尽情回忆他们的青春。姜南坐在一旁,跟着看了不少照片。从摄影师的角度来说,大部分都没法看,构图凌乱,光影模糊,有的明明要拍挥舞坎土曼的劳动者,对焦却落在了背后的。
可是她心头却有种奇怪的感动——这些照片就是钉在时间里的钉子,本身毫无价值,却承载了无比宝贵的价值。
我拍摄的价值又在哪里?她迟疑地转动着焦圈。取景框里,最后一缕夕阳穿过窗户,将高矮胖瘦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俨然是一张泛黄的集体照。此刻深陷回忆的他们,又将成为他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