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我记得的呀。从上海坐火车到兰州,换一趟车,到哈密再换一趟车到吐鲁番,就是这个大河沿车站没错。火车是天快黑的时候到的,一下车是就好大的风,眯着眼睛怎么都找不到营房。”
倪女士眯着眼睛,窗外是阳光照着满地碎石。她却坚信这里就是当初的营地。
“大家排队穿过铁路,朝南走啊走,走到腿酸了,就看见帐篷了。帐篷后面就是雪山,呐,就是对面那样。”
十五岁的倪爱莲只在电影里见过帐篷,想着第一次住帐篷还挺兴奋。身边却陆续响起了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徐根娣也很红了眼圈:“晚上我们睡着了,帐篷被风走了怎么办?会冻死人的。”
“不要怕。”赵宝铃说,“睡觉前我们用背包压住帐篷边,保证吹不走。”
分好帐篷,放好行李,就有个黑面孔的老兵来领他们去食堂吃饭。食堂是两间干泥巴垒起来的土房子,里面打了一圈倪爱莲从没见过的大灶。灶火熊熊,一口大铁锅里是米饭,一口大铁锅里土豆烧白菜。
没有桌椅,一人打满一饭盒就沿着墙根蹲着吃,或者回自己帐篷吃。米饭很硬,菜很咸。倪爱莲瞧见不只一个人偷偷把饭菜倒掉,有的还狡猾地用脚划拉石子盖上。
老兵发现了,没去向指导员打小报告,只是把抓现行那位的饭菜倒进自己的饭盒。
“报到第一天才有大米饭吃,他说,这是给新兵的优待。我们就说,知道呀,来新疆都是吃馕,喝牛奶。”
倪女士笑着摇摇头,眼神又难过起来:“你看,这些我统统记得,怎么就是找不到我的古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