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就成了自由司机。
第一次独自跑长途是往石河子送葡萄苗。驾驶座上绑着阿妈缝的碎花坐垫,车窗上挂着爷爷留下的骆驼铃,系着的绸带上是弟弟写的“一路平安”。过三十里风区,沙粒把车漆打成麻子,她心里一点都不害怕。
跑车很苦,赚钱很难,上过不少当,受过很多伤。
被霍队捡到那天,她开的是协议公司提供的重卡。塔克拉玛干西缘的风和火焰山的一样滚烫,车抛锚在半道,她的膝盖疼得像是有人拿坎土曼在凿。下车检修,散热器突然炸开,沸腾的冷却液穿过布料,在她锁骨上烫出焦痕。
“霍队拿走了我的扳手,递给我装满水的军用水壶。”海依尔古丽回忆说,“浇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和坎儿井里刚打出来一个样。”
她的车被拖到服务区,路上看着霍队又救了一个陷入沙丘的自驾车队。三个电话,三辆不同牌照的车从不同方向驶来:哈萨克大叔的拖车钩、回族小伙的防滑板、柯尔克孜族汉子的衣领上还别着党徽。
齐心协力的一幕,让海依尔古丽想起小时候跟阿妈在坎儿井边打水。阿妈说,每个竖井单独看只是深坑,连起来却成了让绿洲活命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