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默不作声好半天,直到听到许父这句话,才有了反应。
她挣扎着坐起来,死死咬着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抖。
可狂乱失序的心跳,鼓动着不停颤动的喉头。
“许渝道,昶儿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他十六岁时考取秀才,二十一岁考取举人,这中间你有帮过他一点吗?如今看他出息了,你便要过来抢功劳?我告诉你,休想!”
对于她的指责,许父神情依旧淡淡的,就好像在逗自家的猫儿狗儿,任玩物龇着牙,主人家依旧端着淡定从容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她顶多骂两句而已,翻不过天去。
现在闹得越欢,最后还得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
许渝道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摸透了人性。
是非对错、道德高下,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微微叹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绣着祥云纹的袖口,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漫不经心劝道。
“王惠芸,事到如今,赌气有什么意义呢。你我已经年过半百,有什么恩怨是解不开的。总归,我许渝道欠了你的,后半辈子养你到老,到死,不就行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昶儿的前途,你自己也说了,他顺利考取秀才和举人,是人人夸赞的可造之材。可你知道吗,科举之路,这才刚刚开始。
京中人才济济,并不是你读书好,悟性高,就能有所成就的。若无人帮扶,就算他能金榜题名,想要平步青云,也是难上加难。
我问你,你能帮他多少?”
许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个乡野妇人,既无权也无钱,如何有能力帮儿子做官。
儿子是她的铠甲和骄傲,也是她的软肋和短处。
她的命门,已经被许渝道牢牢抓住了。
许渝道:“你帮不了的,以后交给我。我现在就带他入京,入住国子监,拜访名师,结交高朋,只要他稳定发挥,来年必金榜题名。到那时,高官厚禄任他挑选,我可以护着他,扶摇直上青云之巅。”
许渝道很清楚,只有这么说,才能让许昶跟着自己走。
他探了探身,深目望着许夫人,“为人父母者,所求不过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