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留了一些——方才神识扫过,里面装着要进贡的南海珊瑚粉。
发工钱时,方七杀被推到前面。账房先生拨算珠的手突然僵住:\"这后生搬了十八件红木箱?\"整个码头陡然安静,方七杀挠着头:\"许是先生记错了,我和虎哥搭伙搬的。\"黑虎盯着多出的半吊钱,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霜降清晨,码头来了群闹事的泼皮。黑虎被推搡到河沿时,方七杀正蹲着啃烤红薯。泼皮头子的刀尖将将刺破黑虎衣襟,忽被块红薯皮打偏三寸。\"这位大哥,\"方七杀舔着手指凑上前,\"北街陈寡妇的豆腐脑快收摊了。\"
泼皮们哄笑着散去后,黑虎把方七杀拽到仓房后:\"你练过?老家种地的把式。\"方七杀摊开掌心,厚茧是今早用河泥伪装的。黑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刀疤:\"当年我在太原码头\"
冬至那日,方七杀带来了母亲腌的辣酱。码头汉子们就着冷馒头吃红了眼,老赵的烟锅头在辣味里忽明忽暗。黑虎闷头喝了半坛烧刀子,突然把方七杀的酒碗抢过去:\"你小子酒量忒差!\"
除夕夜最后一批货卸完时,飘起了细雪。方七杀望着船帆上凝结的冰晶,忽然听见黑虎粗声粗气地问:\"开春还来不?\"他搓着冻红的手笑:\"得给虎哥打下手啊。\"老赵的烟锅敲在冰面上,惊起芦苇丛里过冬的野鸭。
当货船鸣笛离港时,方七杀在码头石缝种了颗紫蔓灵种。来年开春,这里会长出刀枪不入的藤蔓,会在某个泼皮闹事时缠住他们的脚踝——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正往他怀里塞烙饼的黑虎。晨雾中,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十二个苦力分食的胡辣汤碗上,碗沿缺口拼起来,恰是半个太极图。
清明雨刚过,\"永昌中介\"的烫金牌匾就杵在了码头东头。方七杀蹲在拴船桩上啃炊饼,看着泼皮王三拿铁尺敲打新来的后生:\"名册上按手印,每月例钱涨到三百文!\"
\"上个月才二百!\"小六子梗着脖子嚷嚷。王三的铁尺还没落下,黑虎的扁担已经横在中间:\"你他娘当咱们是河里的王八?\"老赵拽住黑虎后襟直跺脚:\"官差在斜眼看呢!\"
当夜收工,方七杀数着铜板听众人抱怨。\"三百文够买三石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