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旗幡投射成\"妄言休提\",而阿茫吐舌哈气的影子竟似麒麟吞日。他忽然屈指叩响青玉卦盘,震得阴阳鱼跃出虚影——阳鱼眼中凝着求卦者的泪,阴鱼腹内藏着酒客们的笑。双鱼交尾处腾起青烟,隐约现出混沌图腾。
暮色再临时,方七杀倚着千年古槐观树影婆娑,见光斑与暗翳在青石板上厮杀缠绵。当最后一线残阳被夜色吞没时,树根处突然冒出簇萤火——这幽微的光亮竟是从腐烂的落叶里诞生的。方七杀伸手截住一点荧光,看着它在掌心炸成星屑,忽然明悟阴极阳生的真谛:正如天上人间的酒客们,哪个欢颜下没藏着几道陈年旧疤?
夜雨骤降时,方七杀在茶棚悟通了最后一层关窍。粗瓷碗里的茶水被雨滴砸出漩涡,边缘浮沫聚成白鱼,中心沉渣凝作黑鱼。他并指搅乱阴阳,水面顿时浮现出母亲缝衣时的侧脸——烛火映亮的半边温柔如阳,阴影里的半边沧桑似阴。当惊雷劈开雨幕时,水中倒影忽然开口:\"痴儿,阴阳本就是一盏灯里的光与影。\"
阿茫的吠声惊醒大梦。方七杀低头看着湿透的卦袍,前襟水渍竟自然晕染成太极图形。他忽然大笑三声,震得茶棚茅草簌簌落雨——原来几十载红尘行走,自己早成了游走阴阳的摆渡人。测字摊前收的是至阴憾事,天上人间饮的是至阳欢愉,而这悲喜交织的浊酒,才是真正的悟道醍醐。
卦旗在雨中猎猎作响,旗面\"铁口直断\"四字被冲刷得模糊不清。方七杀并指为剑,蘸着雨水凌空重书——新墨淋漓处,\"观阴察阳\"四字引动天雷阵阵。白玉京的夜行者们只见城东腾起黑白双色光柱,却不知有位卦仙正褪去半生迷障。当光柱化作细雨润泽全城时,药铺久病的孩童忽然睁眼,天上人间醉倒的剑修莫名泪流,而方七杀卦摊前的青石板缝里,悄然钻出了两株并蒂阴阳莲。
月华如练,方七杀独坐于玄元观残破的屋檐下。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颤,恍若天地间悬而未决的叩问。
指尖摩挲着《阴符经》发脆的纸页,他忽然意识到,世人将阴阳剖解得太过干净——白昼是阳,暗夜是阴;生者为阳,亡者为阴。可当星辉穿透他苍白的手背时,那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微凉触感,分明在嘲笑着这种泾渭分明的傲慢。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他低